张秀想了一下,“唐中宗,叫李显。”
铎月娘不懂这些纪年方式,觉得有点头大,不过够了。她以前接触过的少的可怜的南诏历史中记载,六诏被灭是在开元年间,李隆基还没上台,是不是表示他们还有机会,而她也清楚的记得,里面记载着李知古很快会被拿来祭奠大祖父,所以她现在的责任就是保存实力,争取一切机会。
邆赕被李知古占领后,他修筑工事,奴役百姓,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弄得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咩罗皮已经打算亲自带领一队人马,带上大量邆赕和浪穹的土特产,以及最出名的浪剑,到大唐面见唐皇,亲自呈情,表明归附的心思以及李知古的逆天所为。所以只要咩罗皮到大唐呈情顺利,那么他回归之日就是李知古的死期。
铎月娘看着张秀,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女人,却因为心里有太多的过往,已经过早的凋零了。她能看出张秀是不快乐的,她心里有许多的心事。她不愿意,铎月娘也不问,都距离产生美,她们母女之间却只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铎月娘挺直了的身,平静的了一句,“娘放心吧,我不会害怕,我一定会回来的。”话虽然的满,到底心里还是忐忑不安,语毕,泪珠不自觉滚落。
张秀闭上了眼,良久才睁开,噙着温柔的笑,轻轻替她拭去眼泪,轻声道:“你不会有事的,娘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孩别怕,娘等你回来。”
铎月娘不知她的话是从何起,只哽咽着点了点头。窗外阳光明媚,各种美丽的雀鸟叫得正是欢快,铎月娘想起一事,轻声笑道:“这些鸟儿多美呀,若是把它们的身上最美的那些绒羽纺成线,在织成衣,肯定是最美丽的,不知大唐的安乐公主见了,会如何欢喜?”
张秀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交代了几句,才不舍的离开。这边张秀才刚走,铎罗望和玉娘又一路跑着走了进来。她们谈笑了些闲话,都很有默契的不提献祭的事,然而玉娘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铎罗望也红了眼眶,哽咽着道:“月儿,千万保住自己,神川都督府派的援兵还在,只等伯父那头顺利了,便可以动手,你要好好活着。”最后,千言万语都不下去了,只好别过头,挤出一句:“我们等你回来。”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跑了出去。
今天的意外很多,然而施玲儿和时罗铎的到来最是意外,时罗铎算得上个是好丈夫的。他虽然有一妻一妾,却和大夫人感情和睦,没事一般也不到张秀的院来。对张秀相敬却不亲密,给她们的衣食用度也是一样不缺,关怀里带着淡淡的疏离。铎月娘不知道他们的故事,也不妄作猜测,只觉得这样对张秀其实也不错。
少夫人施玲儿是一如既往的雍容华贵,端庄典雅,这次却也是红了双眼,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憔悴了不少,时罗铎叹了口气,沉声道:“月娘,阿爹没用。”话未完却是懊恼的闭上了双眼。施玲儿却早就抽泣了起来。
铎月娘心里难过,却还是轻笑着,拉着施玲儿的袖,道:“能用我的命换得一时的太平,虽死犹荣。只愿父亲与母亲多多保重,别伤了身。”
施玲儿抽噎着,半晌才勉强平复下来,拉着她的手,温柔的道:“你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你和大郎,玉娘的感情我是看在眼里的,我是真的把你当自己的孩了。”
施玲儿这话却是不假的,玉娘有的东西她必然也有一份的,衣食住行上她从来就不曾苛待过她们母女,虽然她是庶出,却也把她当嫡出一样的养着,什么好的都紧着她和玉娘先挑。铎月娘初来时,因为她的受伤,她宁愿委屈了自己所出的玉娘,也不曾委屈过月娘。
“母亲,孩儿知道!”铎月娘轻声呢喃,语气有着些许的哽咽。
时罗铎也是忍不住的伤感,他收敛了神色,温和的看着铎月娘低声道:“月娘,若李知古问起碎石阻兵一事,你该怎么回他?”时罗铎作为浪穹诏的少主,他肩上的责任不只是一个家,一个府,而是整个浪穹,有十数万民。
铎月娘略微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平静的道:“他不会问的。”
时罗铎不解,问道:“何以见得?”
铎月娘微微一笑反问道:“一个七岁的孩,对任何事都是一知半解,蓦然离开了父母和熟悉的家园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除了哭闹害怕,还能做些什么?”
时罗铎犹豫了一下,微微舒展了紧蹙的眉头,沉声道:“今天晚上好好歇息,明天早上与你五哥一起上路,千万要保住自己。”他顿了一下,“你罗邆脚伤未愈,你要照顾好他。”
铎月娘用力的点头算是回答,心里却在计算着接下来的事。她清楚的知道时罗铎在害怕什么,可是时罗铎肯定不知道,她这个灵魂虽然来自千年以后,但是她真的喜爱这里的一切,喜欢那两个对她爱护有加的哥哥,还有那个娇憨的,愿意为她委屈自己的姐姐。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上路
第二天一早,铎月娘端坐在铜镜前,张秀仔细帮她梳着头发,她梳的很仔细,一梳一梳仔细的梳着,从发梢到发尾,梳得一丝不乱,又仔细帮她扎了双髻,簪上绢花,最后还拿出一只古朴的银簪为她簪上。铎月娘从铜镜里疑惑的看着张秀,她还没有及笄是不需要戴发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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