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女人……”他跳起来。
“你想令地球人自卑?仍需努力,哈哈哈哈,挑拨离间,无中生有,推倒油瓶不扶,隔岸观火,那真是我们全褂子的武艺,这样吧,咱们谁也不要看不起谁,好好地做朋友,如何?”
他怔住半响,出不了声。
我象打电话找人那样叫:“喂喂?”
“别的地球人,没有你这样调皮捣蛋。”
“我不喜欢你挑剔批评我们,”我说:“落后有落后的乐趣,咱们又不妨碍你们,你如果肯停止表演你的优越感,我也就不同你抬杠。”
“好好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电话铃又响。
会不会是谭世民?
我取过听筒。
“硕人?”
我马上认出是周志恒的声音,这次是真的开心。
“志恒,你也不来关心我一下,我要失业了。”
“小三小四说你差点没哭出来。”
“这倒没这么严重,你怎么安慰我?”
“你还需要我的安慰?”他冷冰冰的,“争着来讨好你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志恒,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何必假装对我冷淡?我知道你的心是热的。”
“你真ròu麻。”志恒说:“汗毛都给你说得紧起来。你什么年纪了?几时长大呢?”
“你替我担心?”
“我为什么替你担心?”
“那你为什么打电话来?”
“是不是嫌我多事?”
“出来散散心如何?”我问他。
“没有空。”
“周志恒,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热天时,”他说:“到什么地方去?”
“周志恒!”
他笑,我恨得牙痒痒地。
“那还得等我下班再说。”他说:“我过一刻再给你电话。”
我吁一口气。
从来没见过比他更难捕捉的男人,滑不留手。条件也不是那么好,只不过孤傲的书生气实在够吸引,明知即使嫁给他还是要吃苦的,不过还是忍不住要同他来往。
“啧啧啧,矛盾。”南星又有意见。
你懂什么。
“为什么我不懂?你喜欢这小子,是不是?但又不甘心他没有成为你裙下不贰之臣。”
“好好好,算你什么都知道。”
“A君跟B君都不是你理想人选。”
“难道踏破金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大笑,“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喂!”
我收敛笑容:“不准批评我的男朋友。”
“什么都不准批评?”
“对,我的劣根xing根深蒂固,绝不接受批判。”
“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调皮的成年人。”
“我受了刺激,举止有些反常,平日也还不至于这样。”
南星说:“在我们那里,生活非常沉闷,也没有人像你这么活泼可爱。”他言下有无限遗憾。
我又忍不住笑出来。
“你真爱笑。”
“我又不能哭。”我反驳。
他不回答。
“如你不嫌我们落后,你可以留下来。”我说。
“你心中对我一丝害怕也没有?”
“没有。”
“你相信我是外星人?”
“相信。”
“那为什么不怕?”
“大事避无可避,要怕也怕不来,要是南星人决定要侵略地球,我们不如顺其自然,我qíng愿对牢一只甲虫尖叫害怕。”
“你真的想知道我从什么地方来?”
我有一丝意外,“你打算告诉我?”
“今夜我告诉你。”
“你明知我今夜约了周至恒。”
他很坚持,“今夜,你推掉周至恒。”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知道我等这个约会已有一年,你这个jian人!”
他狡猾的说:“乔硕人,选择在你。”
“为什么这样卑鄙?”我问:“为什么?”
他咕咕的笑,“没有选择,不见高贵。”
“哼!”我说:“我管你从哪里来,我不感兴趣,我还是得去见周至恒。”
“我不相信,你言不对心。”
也只有他知道,“你太不公道,我怎么知道你的大本营是否jīng彩?”
“何必再加考虑,跟男朋友吃饭,天天都可以去,你不是时常有机会看到外心人的基地。”
“在什么地方,如果在荒山野岭,我才不去,治安太坏,单身女客有事没事,最好别往外跑。”
“你放心,在一个你想象不到的地方。”
“那志恒会打电话来。”
“那你真要想想清楚了。”
“你不是好人,南星七号。”
“还不都是跟你学习。”
我气结。
我说:“我最恨别人威胁我,我想你大概还没有搞清楚我的脾xing,太不幸了,南星客,我决定赴周至恒的约,因为我喜爱那个男人,对不起!”
“你!”
我瞪‘他’一眼。
“上天入地,我管你从什么地方来,”我不屑的说:“大不了火山,或是深水底,在小说中看过千百次,你那宝窟未必有小说中十分之一jīng彩。”
“你会后悔的。”他非常赌气。
“我后悔?打十二岁与父亲吵架,给父亲敲一顿板子之后我没有后悔过。一人做事一人当,学艺不jīng,从头来过,我会为这种小事后悔?我连眉头都没皱过!”
这是真话,我可以感觉到他为我的倔qiáng震撼。
我扁扁嘴,“这算什么!你没有见过秦始皇的兵马俑?也因同样的意志力建造成功。一个月我们的时间就想为地球立论断,看来你们除了jiāo通工具比较发达,偷听器设计jīng美,其余一概马马虎虎,谈也勿要谈。”
他不见了。
“喂……”
他没有回答我。
我说:“根本不是做大事的人,动不动闹意气失踪,你只剩下一天半了!”
他还是不回答我。
周至恒下午没课,他通知我来接我出去。
见到他我还是高兴的。
他埋怨,“谁像鸟那么空闲,有事没事找人玩耍。”
“周,你不知道我推掉了多么重要的约会才见到你。”
“大不了是谭某约会。”他夷然。
“不是那个谭世民。”我说。
“幸好你说不是,拿他来同我比较,我吃不消。”
“人家听你这口气,会以为你吃醋。”
他笑,“我知道你要我去跟谭氏拼个你死我活。”
我不响。
“女孩子都像一个师傅jiāo落山的,都惟恐天下不乱。”
我想到南星客,他的基地到底在哪里?推掉他的约会,不知他是否真的生气,看样子他要冷我一冷,也许适才我对他是过火了,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悔念。
我老是学不会温柔之道,唉!
“……硕人,你在想什么?魂不守舍?”
“没有什么。”
“丢了工作大不了找一份,明天开始买份南华早报看看。你这个人,说你大安主义,一下子又满怀心事起来。”他也有点不安,“出来了就高高兴兴的玩。”
我唯唯诺诺,“是。”
“真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至恒,假如有一个人,他真的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会作何反应?”
“那好呀,天涯何处觅知音。”
“不,是真的你心中每一件事他都可以知道。”
至恒一呆,“太了解也不好。”
“我的意思是,那个人有异能可以知道你心中每件事。”
至恒倒抽一口冷气,“那我逃还来不及,那太可怕了。”
我觉得也是。幸亏南星客还有一天半就要告别回老家去。
“硕人,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至恒笑。
但心中又依依不舍,因为南星客断然不会泄露我心中的秘密,能得一知己无所不谈,夫复何求。
至恒说:“硕人,你今天真的心事重重。”
“我们到什么地方去?”
“看展览,听音乐吃顿饭。”
我有点失望,这么乏味?
以前会觉得志恒懂得生活qíng趣,现在忽然认为他生活圈子异常狭窄,又自我中心。
正如谭世民宠坏了我,我跟着宠坏了至恒。说不定多出去几趟,世民也会觉得我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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