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味虽然不大,但师父总觉得这么做的话,可以让他们的骨头变的坚硬,不容易受伤。
何平戈直到现在也不知这个方法有没有用,但也的确的是,不知道是因为师父小心的关系,还是那些骨头粉的关系,就何平戈所知道的,师父手下的弟子,是要比其他人手底下的,少受了许多骨头上的伤的。
这也就让师父在徒弟们心中的形象,更显得厉害的不得了。
直到现在,何平戈已经成了角儿,可是一想起师父来,仍是满心满眼的崇敬,竟是再想不出其他。
小时候过的,的确算不上多么好的日子,可是现在想起来,除了练功的时候苦一点,穿的衣服破了一点,何平戈甚至可以说是比大多数人都幸运的。
随着回忆,何平戈慢慢的将自己儿时的故事讲给顾念听,事无巨细的,从那锅骨头汤,再到那些香甜的窝窝头,甚至那些,虽然吵,但是却象征着美味的砸骨声。
顾念听的咂舌,甚至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何平戈,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世界似得。
何平戈和顾念其实年纪差不多,但是生活环境差的太远了,顾念从小吃穿不愁,居然没想到和自己同年纪的何平戈,以前过的居然这么不好。
顾念开始听着这些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同情何平戈的,甚至有点紧张的捏着勺子,打算随时上前安抚他似得,可是随着何平戈越往后说,顾念的神情就越放松,甚至在何平戈着重的去说那汤的滋味的时候,还不轻不重的咽了两口唾沫。
顾念自然不会是没有喝过骨头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平凡极了的东西,被何平戈这么一说,居然从里到外都透着好吃。
看着何平戈停下来回忆,似乎没有打算再说的样子,顾念有点遗憾的砸了砸嘴,然后将自己勺子里的云吞送进了口中,含糊不清的赞叹道:“你师父可真是厉害。”
何平戈一向谦虚,这次却不是,他十分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顾念低着头舀了一勺子云吞汤送进了自己的口中,有点惆怅道:“我也有点想喝骨头汤了。”
何平戈的眼睛落到顾念那个吃的干干净净除了汤就没剩下的碗里,略有点迟疑道:“司令没吃饱?”
“吃饱了。”顾念看着何平戈,郑重其事的宣布:“但是还可以塞一碗骨头汤。”
这哪里是什么铁血军阀啊,分明就是个嘴馋的小姑娘。
何平戈又好笑又无奈,看了一眼天色后,觉得要是现在回去的话,估计做了汤,晚上也就能喝了,所以也就加快了速度将自己碗里的东西吃完,然后叫道:“孟婆婆,来结账啦。”
这会儿没什么,孟婆婆人老了,身体不如年轻人,所以这会在屋子里头休息,听着何平戈的声音,才走出来,围裙擦着手,笑问道:“吃好啦?”
何平戈也对着孟婆婆笑道:“是啊,孟婆婆的云吞还是和以前的一样好吃。”
都说做菜做饭的人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到吃自己饭的人,喜欢自己的手艺,孟婆婆也不例外,无论是被夸过多少次,可是还是被何平戈的话逗的弯了眉眼,有点喜上眉梢的道:“吃过山珍海味的何老板了,也就你肯这么捧婆婆了。”
顾念看着孟婆婆笑成这个样子,莫名的也想到了以前他们童子军组织偷东西的时候,看门的那个老婆婆,总是骂的很凶,却从不怎么太认真的追赶。
当时只觉得她是人老了跑不动了,可是现在却觉得,大概是那个时候的老婆婆,在逗小孩子玩吧。
这么一想,孟婆婆在顾念的眼里,也亲切的多了,于是便补了一句道:“他说的倒是实话。”
孟婆婆有点惊讶的看着顾念,似乎是没想到她也会夸自己,继而便笑的更加开心了,道:“小姑娘的嘴巴也是好甜的嘞。”
何平戈趁着孟婆婆高兴,递上了银钱道:“孟婆婆,这是饭钱。”
孟婆婆却没有像是以前收下,而是将何平戈的手往回一推道:“这顿饭不要钱。”
何平戈一愣,继而皱眉道:“这怎么能行呢,您这里也是小本生意。”说着,就又要把钱塞过去。
孟婆婆年纪虽然大了,却也有一点灵活,一个闪身躲过了何平戈,道:“哪里哦,你上次给的钱都还在哪里,而且现在大过年的,婆婆请您们小年轻吃一餐饭怎么啦?”
“那次是那次,这次不一样。”何平戈坚持道。
孟婆婆也假装皱了眉,装作生气的样子:“怎么啊?瞧不起婆婆请的饭喽?”
这句话何平戈可不敢当,有点无奈的垂下手来:“婆婆这可就是冤枉我了。”
孟婆婆的唇角带出一点笑意来,嘴上却道:“要是冤枉你的话,你就乖乖的把钱收起来。”
孟婆婆的话都说到这里了,何平戈再执意给钱就有点不太好了,他虽有心要给,可是看着孟婆婆的态度,却也只好把钱收起来了。
他的确是不缺这一顿饭钱,但是他也不能拒绝孟婆婆的好意。
这个时候孟婆婆才重新露出一点笑容来:“哎,这才是个好小子嘛。”
二十多岁的人了,被人夸赞好小子,还是在顾念的面前,何平戈有点不好意思,可他不知道的是,不好意思的还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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