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念你能行吗?”楚裕丰将自己的酒杯和顾念的酒杯碰了碰,在他眼中自己这个侄女是真的有一身的本事,不光打仗有自己的一套,这一年多来连接人待物的本领也从张振业身上汲取了不少优点,只不过她之前一直是对日本那边的事情十分不满,主张开战,现在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当然,我比在座的各位都是更加熟悉眉县。”楚裕丰喝了这杯酒之后,顾念自己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在座的将士们这个时候也没有谁愿意去领这个苦差事,贪生怕死的人都是有的,大多数人不主张开战也是这个原因,但是大多数的人也都明白好坏,这群人进了自家国门践踏欺凌,自己等人不去阻拦便也罢了,若是再上前搭线,只怕是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了。
故而之前楚裕丰这话一开口,所有人就都低了头,装作一副听不到样子,那些人刚刚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中枪,现在正好有顾念出来挡枪自然是很高兴的,一个个的面上带着笑意全都站起来举着酒杯对顾念说道:“不愧是军座的本家,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一番应承下来顾念都要被刺激出来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也不做声,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和在座的军阀们碰着酒杯。
楚裕丰看着眼前的这副样子,心中虽有疑惑,可是此时却也不好打断大家,只好由着顾念自己去了,只当是顾念自己想明白了。
再说顾念,之前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心直口快,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来都不会表里不一的这种东西,所以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怀疑顾念这件事是否有其他的想法,就连楚裕丰自己,都没有看出来顾念其实是了解的清楚这群人,才特意选在这个时候说话,好让楚裕丰没有机会拒绝自己。
人的成长总是极快的,现在的顾念,比起一两年前,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只不过这大多数的人里,却并不包括这张振业,张振业曾经面对面的和顾念斗过几年,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最擅长的便是扮猪吃老虎,表现出来的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也不知道是几分真几分假,再加上这两年张振业和顾念一直都是在一起做事,彼此的了解就更加清楚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张振业的眼前嚷嚷着,这位顾司令不可能乖乖女做这么久,现在笑语嫣然,可一定是正在肚子里面酝酿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顾念这时候是一个人一个人碰过杯来的,自然也没有错过张振业,直到走到张振业面前的时候,顾念的笑才淡了一点,她和张振业的关系,这两年好了不少,她也知道自己突然这么大的改变,张振业不会不起疑,但她很有信心的是,张振业绝不会在现在说出来。
杯子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顾念和张振业的身份是平辈,张振业虽然比顾念稍微年长几岁,可两人之间从未拿年龄说过事,而此刻,顾念的杯子,却是略略的比张振业的杯子低了一分,很明显的是一个示弱的姿态。
张振业的神色暗了暗,他几乎是从顾念的这个动作里,已经确定了顾念的心思,可是此时此刻却是不便于交谈的,只能按捺着心中的疑惑,勉强恭贺了几乎后,便将酒喝下,而顾念,也是微笑着转去了下一个人那里。
杯盏交换之间,顾念拿下来这个任务,她手里的这杯酒,也所剩无几了,顾念也不浪费一口饮下,玻璃杯弯起的弧度,恰巧掩盖了顾念唇边带着的笑意。
另一边在眉县,何平戈借着烛火拿着手上的纸张,上面写着关于明藤大佐要来眉县游玩,邀请这周边最有名的何老板前去献艺的消息,何平戈的眉头深锁着,这日本人的所作所为几乎是一道道血泪挂在自己的故土上面,自己对他们这些人恨之入骨,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才觉得解气,又怎么会去唱戏给这些人听呢?
烛火在跳动两下,舔出了一点烛油:“.....”些许溅了出来在一旁的桌面上凝起蜡迹。
戏班主正坐在何平戈的对面,他在外面跟走南闯北的人打交道,自然是知道日本人的狠毒,这万一折了何平戈这个台柱算小,寻了个由头这整个班子的人都得去了命,就再说一切都没有发生,安生听戏给了赏钱,可日本人的钱可不好赚,有命拿没命花的。拿了钱就像是被饿狼打上标记一样,千百思绪,戏班主的面上是一片的愁苦不安:“何老板,您看这,可怎么办啊?”
何平戈没说话,只是轻轻弹了弹自己面前的请帖,请帖的纸张极好,敲击声音闷闷,可见是极为结实的纸张,自从日本人进到了这边后,烧杀掳掠了无恶不作,搞的人人自危,农不可安耕,商不可安商,一切东西,都变的紧俏起来,最为明显的,便是这些需要耗费功夫的东西上。
眉县还算是好的,该有的东西都还齐全,不过是相比以前显得分量减了些许,其他的地方,已经有家破人亡,连饭也吃不上的了,在找这样的时候,那些人还用得上这样好的纸,何平戈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他们不知道我已经不唱戏了吗?”
这样的场景倒也是在戏班主的预料之中,他轻微的叹了一口气道,拿出帕子将自己额头上愁出来的冷汗给抹了去,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也跟那边说过了,可是实在是何老板您的名声太大,那边发下话来,是无论如何都要请您过去的。”那些豺狼,那有的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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