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个时候,何平戈免不了是要为这句话笑出来的,他虽然是个旦角儿,却又不是个真正的弱女子,怎么会去做那些事呢?
但是现在他却懒得分辨,只是点了点头道:“或许吧。”接着又叹了口气道:“但我这会有点没力气,等我有力气了,司令还想看的话,我倒肯试一试。”
这话半真半假,何平戈现在是真的不大舒服,背上疼不说,嘴里还是一股苦味,看来应该是趁着他睡着的时候被灌了汤药,还好顾念刚刚给的那杯蜂蜜水冲淡了一些,这才好受了点。
顾念的眼神定定的落在他的身上,似乎是相识了这么久,此时才打算从他的身上看出点什么东西似得:“吃点东西?”顾念因为起床气的原因,有些惜字如金。
何平戈的眼睛瞄了一眼窗外,黑暗的天色说明现在估计正是三四点天色最晚的时候,夜宵的点儿早就过了,而早餐的点儿,还得有那么个一两小时,便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时间恐怕也没什么吃的了,索性我也不太饿。”
其实非要吃,也不是没办法,顾宅里有自己的厨子,无法就是给拎起来做顿饭,现在的家仆其实和以前也差不多,卖身契握在主子的手里,是没什么人权的,别说是做顿饭了,就是顾念叫他死了,他也没什么办法。
何平戈清楚这个,所以才更不愿意叫这些人受无缘无故的累,所以干脆就撒个无关痛痒的谎。
随着他的话,顾念本是要点头的,何平戈的肚子却是刻意要反抗主人一样,及其清晰的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是在昭示着自己的不满。
第一次被这样迅速的打脸,何平戈顿时觉得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去,顾念的话里倒是多了几分无奈的笑意,甚至还有那么点促狭的意思:“你就是学不会说真话吗?”
这句话何平戈有点不知道怎么接,索性就仗着自己是个病号,把脑袋蒙在了枕头里面装死。
凭着顾念现在的反应,他是打定主意顾念不会丧心病狂的,在这个时候把他再拎起来揍一次了,当然了,要是顾念真的这么干了,他也没什么办法。
顾念不再说话了,房间里只有淅淅索索的翻东西声和脚步声,片刻后,何平戈感觉到一个颇有些重量的东西压在了自己的枕头边上,而与这个一起的,还有顾念的一句话:“尝尝。”
听起来是个吃的,何平戈现在是真饿了,也就顾不得丢脸的转头过来,目光正对上自己面前的一个三层的小玻璃匣子。
这个玻璃匣子做的很精细,处处都透着有钱两个字,透透亮亮的玻璃匣子里面摆着不少金纸包裹的小球。
何平戈没见过这个,便把疑惑的眼神投向了顾念,该丢的脸早就丢光了,他也就不在意再虚心求教一会了。
信号连接成功,顾念看出来何平戈的疑惑,索性就掀开了玻璃匣子,从最上层拎了一个小金球出来,把金箔纸在他面前剥开,向他展示了一下里面那个深棕色的圆球:“这个是洋玩意,叫巧克力。”
几乎是随着顾念的介绍,随着那金箔纸被剥开,何平戈就闻到了一种淡淡的,近乎于苦涩的香气,这让他的舌根忍不住开始分泌起了唾液。
正当他打算凑近一点,直接把那枚已经伸到了自己眼前的巧克力直接咬下的时候,却见那只捏着巧克力的手已经收回了,放在她自己的唇边咬了一口,然后重新把那半枚巧克力又送回了何平戈的眼前。
看似坚硬的外壳咬开后,里面是浓郁的深棕色糖浆,而这也让它的香味更加明显了,而顾念还在不紧不慢的解释:“这是巧克力糖浆,里面还有榛子仁。”
何平戈想笑又想叹的,斜斜的向上瞄了一眼顾念:“我以为司令这个是给我的。”若是平时,这大概是个不错的玩笑,只是现在这话吐出来显得说话的人没什么力气。
顾念耸了耸肩,倒是看不出什么内疚,有些理所应当的道:“我本来也以为我是给你的,但这玩意味道实在是有点好。”她的眼睛里带了一点笑意,仿佛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坏姑娘。
但是似乎她也觉得这边吊着一个病号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快速的把巧克力塞进了口中后,重新剥开了一个送到了何平戈的嘴边,若是没有事的时候,何平戈大概还乐意小口的来一口,好让自己看看那浓郁糖浆的流动,也算是附庸风雅的用上品尝两个字。
可鉴于现在他自己的肚子叫个没完没了,而且又不知道顾念会不会又什么时候把吃的撤走,他只好一口把巧克力吞入了口中,做个囫囵吞枣的粗鲁人了。
有点奇妙,巧克力进口后便开始微微的融化,不像是软糖也不像是硬糖,在嘴里化成了一汪香甜的甜水,浓郁的味道叫人忍不住就眯起了眼睛,浓稠,顺滑,让人想到了上好的绸缎从肌肤上滑过的感觉。
“味道不错。”当一块巧克力彻底在口中消失后,何平戈在顾念扒开第二块巧克力来喂他的时候,忙里偷闲的评价道。
顾念笑了一下,没说话,只是将巧克力递过去,空出来的那只手将金纸捻起来成一小团,屈指弹进了床底下,打扫?不,顾念才不考虑这个,这是个小丫鬟的事情。
时间安静的过去,而何平戈肚子里仿佛要造反似得动静,也在几块巧克力下肚后,安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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