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看着这样子的何平戈,竟意外的有了那么两分心疼,就好像是一直装作云淡风轻的大师,突然在你面前变成了个上早课还会睡着的小和尚的时候,所带来的反差会让你不由自主的心软。
手掌轻轻的拍了拍何平戈的手,顾念放柔了声音对着何平戈道:“我知道,我去给你拿药,上了药就好了。”
正打算把手收回去,谁知何平戈如今胆子大了不是半点,死活不肯松手,牢牢的揪着她控诉:“你打的。”
顾念有些失笑,这个人,病的迷迷糊糊了还在跟我记仇呢啊,不过也还行,好歹没骂人呢,这么想着,顾念就只好跟着他聊:“我这不是不小心吗?”
一句话像是捅了马蜂窝,何平戈的眼睛睁大了几分,愤愤道:“你故意的。”
这倒是真话,顾念悄悄的吐了一下舌头,但这不都是情非得已吗?若是平时何平戈还清醒的时候,或许说道理还能说的通,但是现在这个说清醒不清醒,说迷糊也迷糊的时候,顾念知道这会和他讲道理完全就是折磨自己,于是只好叹口气认错:“是我的不对,我以后不打你了。”
何平戈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是想要辨别她这句话是真是假似得,看了一会一会没看出名堂来,他又像是累了,索性就松了她的手,闭上了眼睛,只喃喃道:“真疼。”
犹豫了一下后,顾念将手指贴上他的头发,仿佛安抚小孩子那样安抚了两下,这才转身去重新拧湿了帕子。
把帕子给何平戈贴在了额头上,顾念又去找周大夫开的那些药,半是哄半灌的喂了何平戈喝下去,就开始拿了纱布去挤压何平戈背上的伤。
倒不是顾念存了什么坏心非要折腾何平戈,而是何平戈这背上的伤沾了水,又混着血,这会把背上泡了个乱七八糟,若是不现在把血水什么的挤出来的话,恐怕就算上了药裹了伤,以后也是有很大的几率会化脓的。
周大夫对何平戈有点愧疚,大概是出着想要补偿安慰的心思,他给开的药都是最好的,止疼散也带了点安眠的作用,是为了让何平戈睡着个好觉。
真是得幸于这点安眠性质的药,何平戈吃了药没多久就睡着了,这才使得顾念接下来为他清理伤口的动作不必那么麻烦。
满后背的伤口要处理就是一个大工程了,更何况还要应付一个被烧的头昏脑热的大龄儿童?
光是想一想就足够让顾念觉得人生太苦了。
细针轻轻挑了血痂的边缘让里面的血水流出来,再用纱布彻底的挤压干净,然后再是上药。
顾念对于这些事处理的很细致,甚至连她自己身上受了伤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在意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何平戈这样的人,就该是光光亮亮的,不说一定要被人当金丝雀宠着吧,也应该是完完整整的。
他若是有了伤,那不就跟白玉微瑕那样的美中不足了吗?
何平戈醒来的时候,就正是感觉到自己身后正在动作的手,他在短暂的犹豫后,轻轻出声道:“不好意思啊,周大夫,又麻烦你了。”
因为发烧的缘故导致的声音沙哑,使得他现在的嗓子有些像是蒙了一层纱布似得。
顾念打他一出声就听见了,却依然不慌不忙的弄完了手上的动作才回答他:“周大夫没来,让你失望了。”
☆、第三十七章 让你失望了
何平戈先是一愣,然后是低低的笑了,也没有感觉太过意外,只是低声念了一句:“是司令啊。”
其实他本应该意外的,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顾念这会儿都该生着气的,像是现在这样的来给他换药,反而跟做梦似得。
顾念有意逗他,将自己的双手泡在水里松快了下来,顺手拧了个帕子,又回来就着给何平戈擦脸的机会问一句:“怎么,不叫顾念了?”
“嗯?”何平戈被问的有点不明所以,迅速的在脑海里搜寻一遍,可是没有丁点的印象,只在心中道他什么时候也没叫过顾念啊。
顾念知道他那是之前烧糊涂了,便也不跟他多费口舌,就哼哼的两声没再继续,只是有些抱怨的开口:“你也是真娇气,我这次都没有敢怎么动你,你还病了一场来吓我。”
何平戈趴在床上,也看不见顾念的表情,但好在透过声音知道她现在应该不算是生气,笑了笑:“这次当真不是我给司令找麻烦,若是可能的话,我倒是也不愿意这么病歪歪的躺着。”
何平戈体内的水分尽数化作汗水流出去了,这会嘴巴都干的裂了口子,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不停的抿着唇来缓解干渴的动作,而这一切都被顾念尽收眼底。
“想喝水了?”晾了何平戈一会儿,顾念回味了一下之前的大龄儿童,这才明知故问。
何平戈点了点头,不过却也没有太大的动静,只是干巴巴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句:“有些。”
瞟了一眼远处桌上的水壶后,顾念却没有动的意思,依旧坐在这跟何平戈对话:“要喝吗?”
说不想是假的,何平戈现在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已经干的冒烟了,但习惯性隐藏自己需求的他,还是有些无法直接开口的说需要什么,便道:“如果司令方便的话。”
按照一般的情况,对方这时候都会理解何平戈的言外之外了,而顾念却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故作不知的来了一句:“那我现在不太方便。”
52书库推荐浏览: 何止弈 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