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朵上没有穿孔,戴不了耳坠,对吗?”
“对,侯爷你怎么知道的?”洪妈妈脸色发白,看来那乞丐跟兰陵侯之间定然有很深的渊源。
“她不吃辣的,荤菜也很少碰,比较喜欢吃素菜,尤其是清粥跟素饺,对吗?”
“对,对……”
景渊黑眸幽深,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而微微出神,又问:
“她有影子的吗?”
啊?呃,这是什么问题啊?洪妈妈苦着一张脸,心想贵主子你要想好了问题才来问啊,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真是让人费解至极,正在郁闷的当口,一旁的环儿大声说道:
“当然有影子啦,她是人,又不是鬼。”
景渊像是被惊醒一般霍然站起,负手大步流星地往畅春园外走去,景勉正要跟上,衣袖忽然被人拉住,回头一看原来是环儿,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道:
“侍卫大哥,我该怎么办?”
她脖子上那道红痕触目惊心,景勉暗叹一声她实在倒霉,匆匆对身旁府卫吩咐把环儿送回侯府,然后大步追上景渊上了马车。
马车到了章台大街,景渊掀开车帘下了马车,自顾自地在章台大街热闹的人潮中前行张望,景勉想跟他说句什么,无奈他似脚下生风,偶尔被人挡了一下他就跟不上了。
幸好景渊很快地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地方,那是一个算命测字兼替人写家书的摊子,酷似半仙的中年神棍煞有介事地捋着山羊胡子装腔作势地看着手上黄旧得像从故纸堆里翻出来的书册,冷不防有人施施然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他以为生意上门了,眼珠子一转便盯向来人。
“公子是看相还是测字?”他的目光扫过景渊华贵的衣着,“公子的面相贵不可言,只是眉宇间煞气太重,命中有过灾劫,但是天庭广阔山根福泽深厚,有贵人相助祖先扶持……”
“借纸笔一用。”景渊言简意赅地打断他的话,取过桌上的纸笔开始一笔一画地画起来。
一个华衣锦服相貌俊美气质冷冽仿如冰山的公子出现在闹市之中,自然引来看者甚众,所以算命摊子前很快就围了几圈人,下至五六岁无知孩童,豆寇年华的少女,上至赶集的大娘老妈子,都好奇地指指点点,甚至有隔壁街的媒婆挤破人群露出个头来一边惊叹一边打听这是谁家的公子可曾婚配云云。
半仙心生恼意,本以为来了只任人宰割的水鱼,谁知道原来是来打酱油的顺便借俊行凶,害他赔了纸笔的本钱不止,还严重把他半仙的美好形象比了下去,坏了他的生意,于是伸手就要去把他的纸笔拿回来。
景渊这时冷冷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有些凌厉的眼神顿时冰住他蠢蠢欲动的手。
“景勉——”他低头在画中添上最后一笔,景勉从怀内掏出一锭足足有十两重的元宝放在半仙面前,半仙顿时两眼发直,围观的人又是一阵细碎的议论。
“那个,可以借来一用吗?”景渊抬眼看了看半仙算命摊子上用竹竿撑起来的书写着“黄半仙”三个字的旗子。
“可以可以。”黄半仙一迭声地应道,十两银子都不知道可以做多少面这样的旗子了。
于是,墨迹未干的一幅画被挂在众人面前。画上女子单衫襦裙撑着一把油纸伞立在雨中,眉目清润素净,秀气的脸微微扬起像在仰头看着谁……
“若是谁见过这女子,能告之下落,重酬。”景勉宣告道。
众人哗然,纷纷议论,有的甚至把自己八十高堂或三岁稚龄小童带出来指认,可是雷声大雨点小,谁都说自己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景渊耐着性子沉着脸不顾他人肆意流连的目光,一直等,等到日落西山人群散去。那黄半仙早就带着银子到茶馆悠闲去了,景勉低声问道:
“侯爷,不若景勉到镇南王府一趟,以王爷的势力定能找得到人。”
“司马靖不是顾桓,不是善与的主儿,本侯不希望再被人捏住七寸。”马车上,景渊疲倦地靠在朝里的车栏上,半晌,道:
“景勉,你说我这回会不会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就是一块玉,会不会刚好有这么一个人不知从何处得了,又有种种巧合,让我再一次误以为她尚在人间……其实,那不过是老天折磨我让我受到惩罚而已……”
“侯爷不要再自责。若是她真成了鬼,自是会在幽冥地府中了解侯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若她侥幸逃过大难,侯爷寻回她后来日方长定然能让她体会侯爷的用心良苦……”
回到侯府尚未进品雪轩,沈默喧迎上来道:“侯爷,公主她来了……”
“景渊——”清脆的声音响起,景渊还未回过神来便有一人扑至怀内,双臂绕着他的脖子笑道:
“你违约不来,我生气了哦!罚你什么好?对了,罚你陪我三日,到凤池赏花作画游湖好不好?”
景渊不自然地拉开她的手,这才见她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穿着儒生服头上扎着青布巾,眉毛画的又粗又浓,身子被宽大的衣服包裹着却更显娇小和不协调。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自己,满是嗔怨的表情,他的表情不由得缓和下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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