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偷跑出宫,不怕你皇兄发怒?”
司马凝霜吐了吐舌头,“不怕,他只怕我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你呀,一天到晚乱说话,怪不得建业的贵族子弟都不敢要你。”景渊揉揉她的发,“饿了吗?我让人准备晚膳,还喜欢吃白玉葱油鸡和贵妃桂花糕?”
“嗯。”司马凝霜高兴地笑起来,揪着他的衣袖随他走到用膳的花厅坐下。饭菜上来后,司马凝霜见景渊吃得很少,不禁奇道:
“景渊,你这是嫌自己还不够瘦是吗?”说着把一个鸡腿夹到景渊的碗里,挪开他面前的酒壶酒杯,“上回你到建业的时候好象还不是这副模样,怎么隔了一段时间好象变了个人?不爱说话也不想吃东西,除了酒还是酒……你要知道,你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怎能对自己这么随意?”
明亮的宫灯映照下景渊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司马凝霜又说:
“如今皇兄把你诏回建业定居,一切都变得陌生了吧?不要紧,从明日开始,我会让你重新融入这个圈子,好让他们知道,公子渊并不是那样不堪的人……”
“不必了。”他道,“我本就是很不堪的人。”
司马凝霜瞪着他,“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丝毫不隐藏心底的婉转情意。景渊却轻描淡写地避开了,目光移到别处,说:
“凝霜,等一下我会让沈默喧送你回去。”
司马凝霜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筷子,站起来道:“我自己回去!”
她那样生气哀怨地望着他,他不为所动,只说道:
“路上小心。”
司马凝霜气得几乎要哭出来,她一转身几乎是跑出花厅的,随行的丫鬟连忙追上去,景渊这才对门口的沈默喧说道:
“让凌铮带上府卫跟着,把她送回宫里。”
欢喜佛,薄情赋 第八十二章 千百度 1
司马凝霜气得几乎要哭出来,她一转身几乎是跑出花厅的,随行的丫鬟连忙追上去,景渊这才对门口的沈默喧说道:
“让凌铮带上府卫跟着,把她送回宫里。”
第二日清晨,景渊又去了章台大街。这次他只穿了寻常的月白长衫,黑发用银环络在脑后,全身上下无一多余赘物,就连手上的扳指都摘下。黄半仙一见了他满脸堆笑,可是下一瞬那笑容就消失无踪了。景勉在他摊子旁的空位放上一张小桌还有椅子,再把文房四宝放好。景渊坐下来气定神闲地一张接一张的画,很快摊子后的架子上就贴了几幅画,无一例外都是那个女子,不同的衣饰不同的季节场景。围观的人丝毫不比昨日少,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公子,你的画画得真好,不若卖一幅与我?”
“不卖。“景渊头也不抬地说,“要是见过她,可以把这些画都送与你。”
那人乖乖噤了声。
“公子,你找的这个女子是你的什么人?”隔壁街的张媒婆问。
“亲人。”
张媒婆窃喜,别不是妹妹吧?于是又问道:“不知公子府上是哪里?可曾婚配?”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这时有脸皮厚的不怕死的大娘大婶大姑娘等瑞茶的端茶,捧点心的捧点心,送扇子的送扇子,那张媒婆还想继续问,景渊抬起眼淡淡地看她一眼,道:
“你好吵。”
这句话当即冰镇住那正热闹的一众人等,鸦雀无声,端茶递水送扇子的人都自觉地往回撤,这时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声:
“我们这市井大街,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标致伶俐的女子了?看这衣装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吧?除了嫣红楼的那些姐儿,还会有谁的手这般青葱翠嫩十指不沾阳春水?”
景渊蓦地一惊,似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夕阳西下,人群渐渐散去,他颓然闭了闭眼睛,最后一张画,画的是她坐在水榭倚栏前的长椅上低头脱掉袜子的侧脸,发丝垂下遮了大半的容颜。这两日画的画,逼着他把过去的画面一幕幕地回想起来,想起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想起她流着泪对他说喜欢他的情景,想起她小阴谋得逞时调皮慧黠的神色,也想起她发怒时不知天高地厚的胆大表情。
又有谁知道他是如何压往心底的疼痛这样过了两日的?
景勉让人搜遍了这一带可以藏人的破庙和荒废的民居都找不到人,沈默喧到官府查户籍也没发现有哪家哪户新买入的丫鬟奴婢与她有半分相像,她,到底逃到哪里了?
“你们看,”几个手拿着糖葫芦打闹过来的小孩其中有一个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指着架子上的那张侧脸,“她像不像阿一?”
景渊的眼睛蓦地睁大,瞳孔不受控制地缩了缩,只见其余两个小孩异口同声地说:
“不像!阿祥你是不是眼花了?阿一脸上有好大一块红印,我娘说她的相貌连张媒婆都不敢给她做媒……”
“可是那眼睛嘴巴都有点像……”
“不会啦,阿一的手都是黑黑的,头发乱糟糟。”
“笑起来很像啊!”
“跟我隔壁家张老二的闺女胖妞笑起来的时候也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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