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得正好,再晚些真的是要出事了。大夫呢?”
“大夫在路上,”顾桓盯着前方那门窗紧闭的房舍,“人呢?顾东,来不及了,把人给我带走!”
景渊脸色微变,一手拉住他,“你想干什么?你想把明澜带到寿城去?那是疫症,你理智一点!”他看了一眼那浑身血污的人,忽然明了,道:“你刚从安阳赶过来是不是?你怎么不把人送到寿城去?!顾桓,你——”
顾桓用力挥开他的手,大步向那屋子走去,景渊大声道:“顾东顾南,还不赶紧拉住他?!明澜得的病是会传染的!”
不等顾东顾南动手,元十八已经拦在顾桓身前,沉声道:“世子切勿冲动,一切以大局为重!”
而这时那浑身血污的人却疯了一般想要闯进屋子里,景勉和顾东反应极快地制住了他,他被死死地按住在地上,悲论地大吼一声:
“明澜——”
“让开!”顾桓盯着元十八,一字一句道:“本世子命令你让开!”
元十八岿然不动,这时寿城的一营士兵匆匆赶来,元十八一挥手,他们便开始驱散村民,取代他们的位置把这房舍重重围住。
“元十八,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桓铁青着脸,“你敢抗命不遵?! ”
“世子恕罪,这是王爷的意思。”元十八道:“等几位大夫来了,自有处理办法,请世子稍安勿躁。”
景勉这时走到景渊身边低声耳语了两句,景渊随即转忧为喜,刚想跟顾桓说,却见顾桓隔了五丈之遥对着屋里大喊道:
“上官惟!你给我出来!听到没有?我要你立刻给我出来!”
四周一片静寂,这一句他几乎用尽生平力气吼出来的话,激不起半点涟漪,一丝回音。
“上官惟!我知道你听到的,你故意不理我是不是?! ”他脸色一分寒比一分,“你以为你救了她,我就会感激你吗?我不会!上官惟,她是我没过门的妻,就算要照顾也是我来照顾,我不要承你的情!”
“让我进去!”杨旻道:“顾桓,我把你要的人带出来给你,我只求你,让我跟明澜一起…… ”
分分秒秒开始变得漫长,顾桓僵直了身子,一颗心一寸一寸地冷下去。
——我没有守约,你生气了;我说要娶别人,你伤心了…… 可是你能不能不要用这样的法子来惩罚我?
“吵死了——”门毫无征兆地被打开,阿惟堪堪站在门口,摘下蒙着口鼻的巾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道:
“明澜退烧了,出了一身汗,凌晨开始也不再呕吐,找个大夫来诊诊脉,应该不会有大碍。”
顾桓的嘴唇动了动,本想说句什么,可终于还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我需要一桶艾草煮的水洗一洗,”她向他走来,“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染上了什么,不过景渊,”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对景渊说:
“若是我病了,死了,那就随便挖个坑理了。不要告诉我爹娘,免得他们为我这不争气的女儿伤心。 ”
欢喜佛,薄情赋 第一百二十章 明明白白谁的心 1
顾桓胸口像被重重打了一拳般闷痛难当,他刚带人从安阳大狱救出杨旻便马不停蹄地往寿城赶去,半路上接到景渊发出的消息更是忧心不已,匆匆换马星夜赶路,在官道上遇到元十八和景勉等人,于是一同赶到三和镇。
一向的风尘仆仆,满心的懊悔担忧,终于见到她平安无事站在他面前,她却不看他一眼,只说道,要是死了便随便埋了。
如此的自轻,若非对自己伤心失望到了极致,怎会有这样的言语?
她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他拉住她的手臂,身形不动,轻声唤她道:“阿惟——”
她顿住脚步,态度坚决而不着痕迹地拂开他的手,道:“世子大人请自重,阿惟之前不知道世子身份,强求高攀,种种无状可笑之举还请世子大人见谅。”
他身形一僵,褐色瞳仁闪过一丝痛色,阿惟越过他,径自走向阿一所在的柴房,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手腕忽然一痛,顾桓追上来用力捉住她的手,把她拖着往回走,脸色铁青神情前所未有般暴戾,甚至可见额上青筋乍现,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你干什么?放开我!”阿惟顾不上许多,挣扎着大喊。
顾桓本是一介书生,没想到力气会这么大,他把她拉到马匹跟前二话不说抱起她横着扔到马上,“绳子!”他朝顾东喊道,顾东连忙从另一匹马上拿了一捆绳子给他,看着他脸色阴霾有如暴风雨前夕,手上毫不留情地把一味挣扎的人结结实实地捆住双手,然后自己一跃上马,回头对元十八说:
“你把屋里的人带走,我先行回寿城!”说罢头也不回地扬尘而去。
剩下原地一堆人惊诧得下巴都几乎掉了下来,从来都只见顾桓温润如玉、谈笑风生、儒雅风流,任谁都没见过他这样粗暴阴狠的一面。景渊啧啧两声称奇道:
“你们瞧瞧,这披着羊皮的狼终于有了点危机感,对想逃走的小白兔亮出利爪獠牙了!对了,景勉,老头子呢?你不说他快要到了么?”
这时在元十八的示意下,顾东顾南正要把杨旻押上了马车,杨旻不甘心地朝明澜所在的房舍看了一眼,低声问景渊道:“明澜真的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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