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佛,薄情赋_兰陵笑笑生【完结+番外】(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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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没事,有我老头子在怎么会有事?”穿着褐色布衣的花白胡子老头从人群中挤身出来,身后跟着背着药箱的郁离,景时彦笑嘻嘻地走到景渊面前上下打量着他,道:

  “好侄孙,许久不见叔公想死你了,来来来,快让叔公仔细瞧瞧你瘦了几分?哟,可怜见儿的,阿一没把你伺候好吧?瘦得脸颊的骨头都突出来了,都跟你说要常吃些鹿鞭虎鞭蛤蟆鞭什么的来补补身子,你总是不听……”

  景渊顿时满脸黑线,以目示意景勉把他带到明澜的房里,让他好好给她诊脉,景时彦从屋里出来时说是已经无甚大碍,景渊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阿一呢?”景时彦道,“怎么不见她出来给叔公老爷斟茶?快快快,喊她出来!”

  “她——”景渊佯装一脸平静,“老头子,你快有曾侄孙了。”

  “曾侄孙是什么东西?曾侄孙,曾、曾侄孙?!”景时彦跳了起来,“快带我去看阿一!”

  阿一正闷闷不乐地坐在柴房里,景时彦奇道:“阿一你不开心么?”

  “他把人关在柴房里一上午,这样也不给那样也不许,一点自由都没有,快要闷死人了。”

  景渊脸色微变,拉下脸道:“谁许你说那个字的?大夫说你不宜情绪过于激动,才让你留在这里歇息,不想想自己也该想想……”

  “曾侄孙?”正把脉的景时彦狐疑地抬头看他,道:“侄孙,你说老头子我那曾侄孙在哪里?”

  “什么在哪里?”

  “老头的曾侄孙啊!”景时彦的眉头拧了起来。

  “不是喜脉吗?”景渊和阿一异口同声地问,一时都愣住了。

  “奔波操劳,气血两亏,又水土不服,才会有晕眩和胸闷气短等症状,类似喜脉,可脉象的沉浮轻重又与喜脉有所不同,哪里来的庸医胡乱断出来的喜脉?”景时彦站起来的气愤地道:

  “哼,敢害老头我一声欢喜一场空,郁离,咱们这就去砸他的场子,走!”

  阿一连忙拉住他,像放下心头大石般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叔公老爷别生气,这种事情本就是不能强求的,我本就没有想过要这么快当娘,不会照顾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照顾别人,现在这样也是好的,自在多了……”

  她忙着安慰景时彦那颗愤怒的心,却没见身边的人沉下一张脸无比郁结地走了出去。景时彦还不忘朝他的背景喊道:

  “侄孙你放心,回去后老头我弄些个十全大补丸给你服用,包你想要几个曾侄孙就有几个曾侄孙!”

  阿一拉拉他的衣袖,纠正道:“叔公老爷,不是曾侄孙。”

  景时彦一拍额头,醒悟道:“对,对,不是曾侄孙,是侄孙的儿子,辈分不一样的嘛!”

  阿一嘴角抽了抽,无语以对,往外看去,那个郁结的背影已经走远了。

  怎么能不郁结?之前自己让阿一装作有了身孕,这回轮到自己被骗了,自作孽啊自作孽……

  一天一夜没睡,本就是疲累饥饿有加,如今再被人用力捆住双手放在马背上像驮货物一样,阿惟只觉得全身颠簸得连骨头都散架了。耳朵两边尽是呼呼而过的风声,不知道顾桓用了多少狠劲来抽马鞭子,大概这匹马只一停下来就会累得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脱力而死。

  到了寿城时,阿惟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顾桓把她从马背上放下来时她才隐约感到周身的骨头又被人捡起来拼好了一般。她浑身软绵绵的干脆闭上了眼睛,就跟昏迷的病人没什么两样。

  直到一阵温热的感觉传来,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她才有力气睁开眼睛。

  原本自己不知什么何时被放入了一个装满热水的浴桶之中,身上衣衫依旧整齐,浴桶旁有一个架子上面搭着白色的中衣,桶后是一扇山水屏风,阻隔住视线无法看到屋外。

  “醒了?”顾桓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自己洗浴换衣,如果实在不行,顾桓不介意出手相助。”

  “不敢劳烦大人,大人是否能移步在外间等候?”她礼貌而疏离地答道。

  “你再多说一句,我便把屏风撤掉。”他不跟她虚与委蛇,直截了当一语中的,淡淡然地说:

  “本就想和你一起洗,可是这宅子里没有这么大的浴桶,也来不及烧那么多的水,你就将就着自己先洗。”

  这算什么话啊!阿惟恨恨地想,可又实在疲累不想离开那温热水,当下也懒得跟他争辩,只自己慢条斯理地洗好了,拉过一旁大幅的巾布站起来擦好身子,再换上衣服,屏风外的顾桓果然君子得很,依旧是那个姿势,依旧在安安静静地喝着茶。

  阿惟走到屏风之外,径直向外走去,顾桓也没阻拦,她出了房门口,才发现这是个小小的院子,一眼便可看全。厢房两间各在左右,不远处是厨房和柴房,而面前是个不甚宽敞的院落,大条的青石铺的很整齐,右边是一眼水井,旁边有水槽;左边是个小小的鱼池,鱼池边一棵经年的老榆树枝叶繁茂遮蔽了大半个院落,榆树下有张藤制长椅,有点像贵妃椅,可以让人舒舒服服地靠着半躺在上面。阿惟走过去试着坐上去躺下,果然很舒服,当下倦意袭来,也不顾冬日冷晴,双手抱在胸前迷迷糊糊便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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