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渊用力推开他,怒骂道:“傅明远,你是个疯子!”
“为了你,我不怕双手沾满鲜血。”傅明远站起来冷冷的说,“我是个疯子,那你又是什么呢?我曾经想过要是我不和你在一起,这世间到底还会有谁像我那样懂你护你爱你,是那该死的一无是处的小尼姑吗?是那水性杨花的谢蓉蓉,还是你满园子的莺莺燕燕!”
景渊盯着他,愤怒终于喷薄而出:“我跟你在一起,然后呢?然后你每年偷偷的来兰陵与我苟合,回建业后百般讨好妖妇继续当她的禁裔,为了维护你的家族和苟全自己的性命这光明正大的理由继续扮演一个可悲的被扭曲的角色!这样的你,凭什么与我站在一起”
傅明远脸上痛苦之色一闪而过,“就凭我,割舍不下你……”
“谢了,我兰陵侯府不缺善解人意的女人,更不缺暖床的男宠。”景渊字字刀锋,“你的多情本侯无福消受。”
“我只对你多情。”他忍住恼意,坦然地对上他的视线,伸手抚上他如玉的脸庞,“哪怕你弃如敝履……”
景渊一手挥开他,讽刺地笑出声来,说道:
“什么情啊爱啊的也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你不嫌太苍白无力了么,我和你之间的障碍太大,既然你无心逾越就不要再来滋扰于我。想要做她身边的一条狗就不要到我这里来装成一个人。你走吧,在雾停轩住一段日子,公事了了就回建业,恕不远送。”
说完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在傅明远的眼中看来更有种病态的美,他本是被气得额间青筋乍现,此时却半点发作不得,揽过景渊的肩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一边说:
“你看你,你非得惹恼我,让我生气,自己的身子没大好就不要动怒。”
他没看见景渊垂下的衣袖里,手指攥紧成拳,指骨发白像在拼命忍耐着什么。
“让我进去!我要见景渊!”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接着便有人像风一样旋身而入,谢蓉蓉脸上泪痕未干委屈不已地来到内室一手掀起湘竹帘子,大声道:
“景渊,为什么把我赶走……”话未说完便怔愣在当场,纤纤玉手指着傅明远吃惊道:
“明远,你怎么会在这里?”
欢喜佛,薄情赋 第五十九章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1
傅明远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客气地点点头,算是问候。景渊冷眼看着他们两人,说道:
“二位想要叙旧情不妨另选一处地方,本侯无意奉陪。”这是毫无遮拦的逐客令,可是在二人听来,都只有一个想法。
“你误会了。”傅明远淡淡的说。
“我与他,无甚旧情。”谢蓉蓉红了脸也急着辩解,“景渊,我不要回谢家,我要留在这里……陪你……”
“本侯还没死,不用你陪;死后,你也没资格陪葬。”景渊冷冷丢了一句话给她,她的脸色瞬即变得难看起来,咬着唇眼中浮起一层水雾,美人凝眸险些就要雨打梨花,看了实在让人不忍。可景渊依旧没有半点表示,谢蓉蓉一跺脚,娇嗔道:
“我不管你怎么想都好,反正我是不会走的!”说罢恼羞成怒地转身跑了出去。
“你给她灌了什么迷汤”傅明远声音像冰块一样冷硬。
“我不会如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一样甜言蜜语,不过就是坠崖时拿她垫了底,心里过意不去把她背着行走了一夜,还中了流矢,如此而已。”
“伤口呢?让我看看。”傅明远这才释然。
景渊的桃花眼水光迷离,视线锁紧着傅明远,一边手一拉,把中衣的衣襟往下扯,露出大片紧绷的白皙的胸膛,右边肩胛骨下一处箭伤如棋子般大小,才刚刚结痂。傅明远的眸子像被刺到一般缩了缩,目光下移,他的手指颤颤地抚上景渊肋下三寸的地万,那里有道长若手掌的疤痕狰狞无比。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三年前离开建业的途中。”
“痛吗?”
“死不了。”
“她干的 ”
“你说呢”景渊讽刺一笑,拉好衣服,“她不死,便是我死;反过来,我不死,便是她死。你选吧,傅明远,你究竟是要她死还是要我死”景渊黑眸幽深,那一点亮光随着傅明远的犹豫而黯淡下去。
傅明远嘴唇动了动,想说句什么,可最终还是了无声息。
阿一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有一边身子发麻,肩膀处那一下突如其来的锥心之痛已经消失了,惟欲动弹不得的阵阵隐痛。她努力睁开眼睛,只勉强地看到了一蓬花白胡子,景时彦关切地看看她,问道:
“小尼姑,你醒过来了?醒来就好,你知不知道你运气地捡回了一条命?”
阿一无力地看着他,干涸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景时彦拿过汤匙一点一点地给她喂水,说:
“你很委屈,很难过……老头子都知道,那场火不是你放的,你连蚂蚁都不忍心捏死一只,怎么会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你回了广陵去也不过是因为挂念你师父,”他一见阿一的眼角淌出泪水,立马急了,说:“你别哭,老头子会替你向臭小于景渊讨回公道!你经过喜客来被坠下的招牌砸中了,还没全好的伤又开裂了。幸好老头子拉了你一把,不过帮张寡妇买的猪血就泡汤了,老头子被骂了个半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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