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给他戴绿头巾的女人,竟然还留着?
刘氏惊诧不解,慕容陟抬手“阿娘就暂时别管了。”
“怎么能不管呢!”刘氏还要再说,她看到慕容陟双眼,到了嘴边的话又不得不吞回去。
“就算让她回去了,长生怎么办?”慕容陟坐着,“他现在还小,离不开阿娘。他比同龄孩子聪明多了,平常那些谎话是瞒不住他的。”
“那又如何。他还小,就算没了阿娘,最多闹上几天,回头告诉他他阿娘死了,还能闹成甚么样?”
“阿娘。”慕容陟抬眼,“真不用。”
刘氏身子晃了两下,身子几乎在床上坐不住,她一日在两个儿子身上都遭到这么大的挫折,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当初她是怎么觉得出身不高,可以好掌控的?韩氏的确对自己伺候周到,但是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她两个儿子都盘到她那边去了。
刘氏当天就病了,病中还不忘叫人给姿娥送去礼物,好稳住这个傻姑娘。姿娥出身好,人也倨傲泼辣,但是男女之事上,一根肠子通到底。刘氏心里明白,姿娥是绝对不会先提出退婚,就算慕容叡要退婚,她也决不答应。到时候只要慕容叡过去说两句话,就能把人给哄回来。
刘氏被气的不轻,人年纪大了,尤其又挨了那么重的气,病起来就昏昏沉沉的。但就这样。她还是不忘叫人把长生抱过来,放在自己身边。只有慕容陟过来,才给看两眼。
这样过了大半个月,明姝见长生还是没有半点回来的迹象,她压抑不住心头的担忧,借着侍疾的名义,到刘氏那儿去。
刘氏的卧房内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药味,熏的人很不适。刘氏脸色蜡黄,背后塞了个隐囊,勉强坐在床上。
明姝从侍女手里接过药汤,亲自持起勺子喂刘氏喝药。
刘氏冷冷瞥了一眼她手里漆黑的汤药,伸手直接把明姝手上的药碗给打翻在地。
药碗落地,里头的药汁泼了一地,她的裙子也被沾上了不少污渍。
明姝飞快的看了刘氏一眼。刘氏这还是头一次对她发脾气,她小心问道,“是不是……儿做错了甚么,还请阿家教诲。”
“教诲你,我哪里敢。到时候二郎又要到我这儿和我吵。”刘氏皮笑肉不笑,嘴角泛着一股冷冷的嘲讽。
明姝心下一横,“阿家,长生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
“怎么,我看看自己的孙儿不行?”刘氏反问。
明姝说当然不是,“只是孩子离开爷娘时间有点长,怕他哭闹,打搅阿家休息。”
“他可比你要省心的多。”刘氏冷冷道,“你和二郎到了现在都还没断吧?”
明姝面色一僵。
哪怕刘氏要她和慕容叡断了,可是男女之间的事哪里能这么简单干脆的说断就断?何况有了孩子之后,羁绊就会更深。
她不说话,刘氏就当她默认了。
刘氏冷笑着看她,“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以为你性情温婉,和别人不一样。谁知道你竟然比其他人还要厉害的多。”
“长生有你这么一个毫无廉耻的阿娘,简直是他的耻辱。”刘氏说道,“孩子跟着爷娘,学的都是爷娘,大郎是男人,不可能日日夜夜看孩子。长生跟着你,到时候别教坏了他。”
说着刘氏瞅见明姝颦眉,心下痛快,“现在长生就在我这儿住着,甚么时候二郎和姿娥把事给办了,你甚么时候老实了,我就让长生回去。”说着她得意一笑,“你可要快点学乖,孩子的记性也就那点,过了那么几个月,恐怕孩子就会连你长甚么样都不记得了。”
明姝咬紧牙关,她低着头死死不吭一声。
主母们都一样,她知道刘氏这会等着她苦寒求饶,然后欣赏够她的可怜姿态之后,再拒绝她,把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刘氏坐在那儿等明姝痛哭流涕指天赌咒。孩子都是女人的心头肉,不怕她不就范。出乎意外,明姝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指天发誓。她平静的几乎让人心慌。
刘氏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明姝咬着牙关,站在那儿,过了好会,她屈了屈膝,“儿知道了。”
她说话很轻,是骨子里带出来的温柔,她在刘氏近乎惊愕的目光中退下。
刘氏叫住她,“要是让我知道你和二郎又有甚么勾勾搭搭的,除非我死,要不然你就别想长生能回去!”
明姝不卑不亢,只是稍稍一礼,而后迅速退出去。
刘氏盯着明姝远去的背影,气的又躺了回去,要不容易好上那么一点的心情,此刻已经被搅的一塌糊涂,甚至比之前还要恶劣。
真是被两个儿子给宠坏了!
刘氏在心里恶狠狠的想。两个儿子对她都没有如此好,竟然兄弟两个力往一处使,全在一个女人身上了。
刘氏心中怒火炽热,吩咐于氏,“把长生看严实了,不准她私下偷偷看孩子!”
于氏唯唯诺诺应下。
“我就不信,她能丢了孩子不管!”刘氏发狠。
明姝走回去,身形突然露出点踉跄的影子。身后的银杏架住她的身子,免得她脚下不稳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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