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这般反应,实在是在长乐公主意料之外。她两眼定定的盯在明姝身上,想要从她脸上找出半点气急败坏的痕迹,可是看了许久,没有寻出半点气急败坏的影子。
长乐公主整个人往身后的隐囊里一靠,她目光倏地冰冷下来。
明姝持起桌上放着的酒,冲长乐公主一敬。
看着面前美人美艳如牡丹的面孔,长乐公主的心头像是被什么给死死堵住了。
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女子比起当初初见时候的胆怯娇弱,似乎现在有不同了。长乐公主的目光落到姿娥身上。
这女子也是个蠢货,她都已经把毒药送到她手里了。千里迢迢送她去晋阳,结果只有她自己羞愤难当返回长安。
真是没有一点用。
长乐公主持起手里的金酒杯,对明姝点头示意,明姝仰首把杯子里的酒喝下。然后微微一笑。
女眷们的目光在明姝,长乐公主,以及姿娥的身上转了一圈,随即沉寂下去。又恢复了之前欢声笑语的模样。
有了刚才的插曲,明姝也不和长乐公主说话。她坐在那里,喝酒吃东西,对着旁边不管好奇还是恶意的打量都坦然处之。
酒是葡萄酒,喝了几杯下去也不会醉人。最多让人起身去几趟厕房。
明姝去了一次回来,路上被姿娥挡住。
姿娥来者不善,浑身上下都冒腾着怒火。银杏在后面见到姿娥眼里的怒火,就要上前把两人给隔开。
明姝一把揽住她,把她拨到自己身后去。
“尉迟娘子。”明姝微笑,“真是巧。”
姿娥两眼盯着面前的女子,锋利的眼刀恨不得将面前这女子千刀万剐,她咬着牙,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你还敢来!”
这女子自己的夫君是个瘸子,还是个白身。和小叔不清不白,换个女子恐怕早已经心里有鬼,不敢出现在人前。她倒好,不仅来了,还那么理直气壮,简直恬不知耻!
“我为何不敢来?”明姝说着,嘴角泛出微笑,她的目光平静,没有一丝愠怒。“长乐公主下的请帖,我若是不来,岂不是对公主大不敬?”
“你!”姿娥被明姝一句话堵住嘴,长乐公主宴请在洛阳的女眷,发的帖子,自然是要来的。
姿娥的脸蛋通红,咬唇瞪她。
“你不要脸!”姿娥怒道,她似乎终于找到了可以攻讦她的地方,“现在洛阳里恐怕都已经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怎么在洛阳呆下去!”
“尉迟娘子。”明姝抬眼,似乎颇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
这女子已经十八了,处在少女最好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冒着富贵和跋扈。
“我能不能在洛阳呆下去,不是那些娘子夫人说了算的。”明姝上下打量她,目光里的东西让姿娥很不舒服。
“你觉得我是靠着那些娘子夫人在洛阳立足的吗?”明姝好笑问道。
当然不是,女人之间的来往,是朝廷的延续。到了许多地步,彼此打交道已经看得不是所谓的品行。
“……”姿娥涨红了脸,却依然不肯退缩半步,“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我告诉你,他就是看中你的脸蛋而已。现在再过几年,等他腻了,有你好看的。”
姿娥高高扬起下巴,“对了,到时候等你回你夫君身边,都还不知道他肯不肯要你。”
“尉迟娘子说到这个,你嘴里的几年,已经过去几年了?”明姝笑问。她的目光在姿娥的脸庞上转了一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娘子的花信之年,也快过了吧?”
“你花信之年快过,我也已经有个孩子。按道理来说,我也应当争不过你吧。”明姝看她的目光里,浮上些许怜悯,“与其你和我说这些,说到底该着急的,应该是你。”
姿娥两眼通红,眼里的血丝分明,狠狠的瞪她。恨不得用目光在她的身上瞪出个大窟窿。
“你别得意!”姿娥怒道。
她心底的痛处被明姝戳中,几乎恼羞成怒。明姝的年纪要比她大上几岁。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女子,而且是越年轻越好。年轻女子如同花一样的娇艳,而上了年纪生育过的女人,就是糟糠菜了。
但慕容叡对她几乎从来没有报过多少真情,甚至连面上的功夫都懒得做。这些年来,退亲之事,已经提起几次。
“我当然要得意。”明姝笑了,她向姿娥迈近几步,“你把我堵到这儿,难道就不是要我别得意。可我又凭甚么要照着你的话来做?”
“尉迟娘子与其在这儿要我别得意,不如还是去想想怎么办。”明姝说着,笑的越发温和,“毕竟女子的光阴不等人,尤其他对你无意的时候。你就算等的再久,对他来说也只是烦躁而已。可是对你呢?”
明姝嗓音轻柔,如同淙淙流水,和姿娥故作的高声不一样。
姿娥脸色变幻,她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女人杀了。
可是两人身后都带着侍女,不远处又有侍女捧着东西缓缓走过。不管如何,看着都不是出手的绝佳时机。
“哟,你们在这儿啊。”略带轻佻的嗓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两女回头一看,见着胡文殊站在两人一从牡丹花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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