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的叹一口气,带着薄茧的手,掐住她的脸庞,问她,“你这颗心究竟是拿什么做的?”
“对那些丫鬟你都体恤的很,为什么就对我这样铁石心肠。”
在林翊看来,姜璇这就是铁石心肠啊。
就因为他隐瞒了身份,她就把自己定罪了。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早知就应该早早的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但他也知道,如果早早的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大约她也逃的远远的了吧。
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相遇?更不要说她对自己的依赖了。
他的手劲有点大,是真的生气了,只不过在隐忍着。
姜璇没有动,从知道他的身份起,到后来进宫,再到慕容寒,她记起自己的来历,这段时间的种种,委屈,害怕,迷茫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突然就顶不住了。
她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模糊的看不清眼前的人。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哭的,这是非常软弱的行为,林翊其实也没有错,可眼泪不是她能忍的,
“林翊,我就是不想跟你回去,我不想面对你的那些嫔妃,也不想跟她们斗来斗去。
我不想以后因为和那些女人斗来斗去,变得面目全非。
你就是爱强迫我,我不想嫁人,嫁人有什么好?
整天只能呆在后院。打理家务,生儿育女,哪里也不能去。
你这个霸道鬼。”
林翊一怔,掐着她下颚的手顿时松了几分。
小姑娘的话已经是非常不客气了,普天之下谁敢骂他一句?谁敢说他霸道?
但这个时候他根本不在意,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按着,
“我不是说了没有妃嫔,只有咱们俩吗?什么斗来斗去?没有人敢和你斗。”
他知道她逃走的消息那一刻,他很生气,甚至愤怒而绝望。
他甚至要质问小姑娘,当初说喜欢他的话都是假的吗?
那和他隐瞒身份有什么区别?
这样天寒地冻的,她准备逃到哪里去?
一个姑娘带着两个丫鬟,哪怕有武艺在身,她知道这天下人心不可测吗?
当时,他就想着追上她,将她掳回京城,禁锢在身边,让她再也没办法逃脱。
她的姓之前只能冠他的信,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原来,她不是不喜欢他,只是担心那些事情。
他的声音放柔了一些,“你要怎么才相信?朕给你写份保证书?盖上玉玺好不好?”
他心里想着,他原来有做昏君的潜质。
烽火戏诸侯算什么?
就是她要,命给她都可以啊。
饶是他声音温和,不断的安抚着怀里的小姑娘,可小姑娘哭的停不下来,
“你的保证书我一点也不稀罕,也不要你写什么保证书,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林翊拍着怀里人的背,笑了起来,“要是做不到,我就是那猪成不成?”
“不要。”她顶了回去。
他是猪,那她是什么?
林翊轻声低笑,他的小姑娘,怎么这么难哄哦。
他原本被阴霾遮住的心,这会像是被柔软的春风环绕着,既温柔有暖暖的。
他把怀里的人紧紧的抱着,
“好,好,不回去,只是金陵就不要去了,要么去我名下的皇庄,要么去你家的庄子上,好不好?”
他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还如同对待婴儿一样,搂着她晃了晃。
姜璇慢慢的停下呜咽,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你偷偷的走了,我生气,是因为觉得你对我一点欢喜都没有。”
他轻轻地说,“这天下,喜欢我的人本就不多。”
他想起江氏,想起她塞过来的那些女人,他就觉得悲凉。
他不是不会爱,而是没有爱的机会,他虽然权势滔天,可也还是会害怕。
“答应我,好好的照顾自己,常远你不要,暗卫你不要,我也不强求,但是你父亲的护卫你还是带着吧。
等到钦天监将日子算好,我再来接你,如何?”
他的姿态再软不过,软的她的心都成了一汪春水,姜璇觉得心里平和多了。
他这样的宠爱着她,换一个人,就算不问罪她的家人,也要将她贬到尘埃里了。
他名下的皇庄她不想去,那就去庄子上吧,她记得离这里不远,有个庄子,是父亲买了说要给她做嫁妆的。
而且,刚才慕容会出现的太奇怪了,她也想弄清楚,是她认错人了,还是南燕使团耍了花招。
她轻轻的推了推他,从他怀里出来,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走了?”
林翊笑了笑,她哪里想到,是她的仁义出卖了她。
他让姜虎带着那婆子回城找他,固然是为了支开姜虎,但何尝不是在帮姜虎。
一旦发现她离开了,就算姜崇不责罚姜虎,他也会责罚。
姜虎带着人回城,就成了不知情,而且那样大的事情,既然很紧急,那为何她不跟过来,普济庵的事情本就是她先发现的,再没人比她清楚。
她不回城,必然是有原因的。再联想到他对自己的冷淡,还有一定要把常远和暗卫撤掉。
哪里还想不明白她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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