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璇脸上那神情,和她母亲一样令人厌恶,总端着一副藐视苍生的模样,好似这世道上除了她就再也没有人能脱离红尘苦海一般。
这是一个跟林棠一样令人厌恶的女人。
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办法撕下她脸上那张人皮面具。
为什么不能让她安安稳稳地直到入土?
她不过害了林棠一条破命,值得她去赔命吗?
她这一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林棠,是林棠抢了她的儿子,也是林棠让她杀了自己的丈夫。
她让她寝食难安,让她如芒在背。
她也不想杀丈夫,也不想看着儿子前途尽毁。
她也想活。
可她也知道,姜璇来了,她活不了了。
她的身子渐渐瘫软下去,喃喃地哭着。
姜璇没再看老夫人哭的样子,而是出了那间屋子。
外头的冷风吹来,就如这天气,慢慢暖和起来,日子,总是越来越好的。
那守门婆子畏惧的眼神,让她淡然一笑,她不怕别人说她的心肠硬,或者是狠毒。
人总是要朝前走。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姜,许两家的事情迅速的在京城里传播开来,有指责许家,也有同情姜家的。
众人看向两家人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探究。
当日退堂的时候,刘青山对老伯爷说,在案情为曾水落石出之前,让老伯爷最好不要上朝,各自回府。
虽然老伯爷没上朝,可是许伯爷还有许彬要出门啊,许家的女眷要出门做客啊。
不说女眷那边,就是许伯爷和许彬父子,下朝,出衙门的时候,从前那都是众人环绕的,可现在那都是远远的看着,仿佛许家的人都是瘟疫。
更有那和许家结亲,娶了许家姑娘的人家,小心眼一点的纷纷回家质问那些许家嫁出门的姑娘是不是和许氏一样闺阁的时候就和人眉目传情。
一时间,许家出嫁的姑娘纷纷跑回许家哭诉,日子没法过了。
又埋怨家里当初对许氏的事情太草率了。
如今人死了,竟然还掀起这样大的风浪。
姜崇没有被限制上朝,可那些同僚纷纷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的头顶。
仿佛那里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姜崇在事情爆发前,就已经向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倒是很坦然。
该上朝上朝,该当值当值,该操练新兵继续操练新兵。
众人见他如此的坦然,到了后面也觉得他是个能忍的人,慢慢的也就不再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出了正月,姜家又有一件大事情发生,更是给大众多了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位尊贵的,镇北将军府的老夫人临到暮年却被褫夺了封号。
至于原因,则是因为老夫人德行败坏,当年强迫姜崇将许氏娶进门,致使姜崇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背上了不好听的名头。
圣旨一下,京城哗然。
褫夺了封号,就不能用诰命的身份下葬,只能用平民的身份下葬,草草下葬。
让那些觉得姜崇头顶绿油油的人再也不说什么。
这道圣旨,分明就是将所有的罪名都放到了姜老夫人的头上。
毕竟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啊。
姜崇作为儿子,老娘要他娶什么样的女人,他能抵挡的住吗?
到了后来,又有知情人说许氏分明不算妻,就是个没上族谱的平妻,那不是和普通的通房一样,连个姨娘都不算。
当初姜崇也不愿意娶的,是许家和老夫人强迫的。
一时间,姜老夫人又被送到风口浪尖。
在圣旨下来没两天,姜家就敲响了云板,姜老夫人自尽了!
吞金自尽,死状极为惨烈。
圣旨是姜璇拜托林翊想办法的,至于姜老夫人自尽,她也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她更没想到姜老夫人竟然会借着这个机会自尽。
这样一来,可以说是姜老夫人因为临老被褫夺了封号,羞愤之下自尽的。
不过,对外来说,姜老夫人是突得疾病死的,毕竟当初将她关进小佛堂就是用的养病的借口。
只是这个档口,谁都会往那方面想。
只是大家均是心照不宣。
姜家办起了丧礼,因为是平民身份下葬,丧事很简单,金陵的姜瑜,还有在外头做外任的三老爷都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
许家,许老伯爷没有上朝,但他在兵部坐镇太多年,一时间,这口灶也是没有冷下来。
听到姜老夫人死了,他冷笑了几声,后槽牙紧磨了几下。
到底还是让许伯爷去添了份礼。
不管怎么说,仇人是仇人,可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的。
“这件事情,是我们做的太慢了,否则,一旦那老太太做的事情传出去,姜崇还想这样的在人前享受同情。”
许老伯爷叩着桌面,许五在回话。
他看了他一眼,然后垂眸,仿佛睡着了一样。
许五尽职尽责地道,“老太爷,如今老太太那边是没办法下手,姜家那边该如何呢?”
“在下觉得,姜家如今这样平静,恐怕危险越大,皇上能下圣旨,如此的袒护姜崇,可是对于老太爷的事情,皇上压根就没过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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