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跟在两人的身后。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纪太妃亲自送老太妃去了她从前居住的荣安堂,幸好一直都派人打扫过,只要稍微再打理下就可以入住了。
顾念跟在两人的身后,规规矩矩的,没有贸然上去插手,实在是她对老太妃一点也不了解。
曾经她听护国长公主提起过一句,这位老太妃当年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否则不会在老老晋王去世后,撑起晋王府。
纪太妃亲自带着人侍候老太妃换了衣裳,并奉上茶水。
“你就是护国的外孙女?”落座之后,老太妃脸色微凝问道。
顾念上前给纪太妃行了一礼,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抬头道,“是。”
老太妃定定地望了顾念一眼,没再说话,而是示意身后站着的一位老嬷嬷递过来一个沉香木的锦匣。
“这是王府历代相传的玉镯子,你拿去。”
匣子应声而开,一枚血玉雕琢而成的镯子静静躺在里面,发出动人心魄的美妙光泽。
纪太妃脸上露出莫名的复杂神色,脸上的不快差点就要绷不住了,长长的指甲攥入手心,她胸口藏着的那股怒气都快要堵到嗓子眼来。
这样的东西不给儿媳妇,却给了孙媳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可是王府相传的信物!
难道,她不是王府的媳妇吗?她不是王府的主人吗?
这么多年,难不成她就是个笑话?
顾念见状,也是心里一突,她不曾料到会这样的,这块玉佩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体面,还有会带来的麻烦,她怎么会不了解?
可是,长者赐,不可辞。
顾念想要不接都不行,她只好硬着头皮恭敬地接过,“谢祖母。”
老太妃刚进家门,就做了这样出其不意的一件事情,让纪太妃愤懑,也让闻讯而来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心里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没有跟着大嫂一起苛待这位王妃。
老太妃回来的恶消息,很快整个晋王府都知道了,同时大家都知道太妃对王妃不错。
纪太妃提议要给老太妃办宴接风洗尘,被老太妃给拒绝了。
顾念心中很是惴惴不安,但面上却仍旧维持着平静神色,等到收到消息从衙门匆匆赶回来的萧越去老太妃那里请安后,夫妻俩回到随远堂后,顾念去处那个匣子,低声问道,“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越拿着那镯子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又套在她的手上,端详了片刻,“这镯子很不错,适合你,以后可以经常戴着。”
顾念瞪大眼睛看着他,“什么意思?”
萧越摸摸她的脑袋,“祖母既然给你了,你就收着吧。”
第二日,顾念起了一大早,老太妃刚刚归家,自然是要去她那里请安的,十二月的京城,虽然雪停了,但天气还是有点阴,偶尔洒点阳光下来,看着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外面呜呜的风声,卷着雪粒直往人脸上扑来,冷不丁地从衣领那钻到脖子里,恨不能浸到心里去。
顾念戴好雪帽,带着黄芪和阿镜先去了纪太妃那里,到了纪太妃的院子里时,纪玉正在服侍纪太妃梳头。
“姑母,这根白玉簪很适合您的皮肤,好看。”纪玉从首饰匣里拿出一根通体祭拜的玉柴。
纪太妃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道,“就听玉儿的。”
顾念慢悠悠的给纪太妃行礼,道,“母亲是否未休息好?看着有些疲惫的样子。”
纪太妃冷下脸,淡淡地到,“夜里有些燥,睡不好。”
纪玉一脸的关切,“姑母,可要找太医瞧瞧?”
纪太妃拍拍她的手,道,“好孩子,不用了,喝点降火的茶就可。”
顾念心里腹诽,当然需要降火了,那样一个东西,老太妃越过她给了自己,不上火才怪。
纪太妃只和纪玉说话,直接将顾念无视了,无论纪玉几次想把话题绕到顾念身上,纪太妃都无视了。
顾念微微一哂,并不在意,后退一步,在边上听着姑侄俩说话。
纪太妃梳妆好后,让屋子里侍候的小丫鬟都退了出去,只留两个大丫鬟,垂手立在旁边,专门伺候茶水。
座上的纪太妃看着微垂着脸,静静坐在一旁的顾念,看到她这样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决心要晾她一晾。
纪太妃也不忙着开口说话,就那么高高在上地看着,顾念虽是垂着眼,但是注意力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座上的纪太妃。
仿佛较量一般,两人都不约而同帝静默着,就这么过了好一会,顾念才看到座上那双保养的看不出年龄的双手,端着茶盏,慢慢的吃了起来。
“你进府也有一段时间了,过得还习惯吗?”纪太妃终于开口,这话听着像是很随意,但那语气里,总是有意无意的,带上几分不屑。
“谢母亲关心,习惯。”顾念微抬起眼,笑了笑,一脸乖巧的回到。
纪太妃放下手里的茶盏,眼睛瞟了一眼顾念,道,“也是,你是有经历的人,适应力要比别的人强一些,想当初玉儿到府里来,可是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
顾念只笑了笑,规规矩矩地坐着,并不应声。
进门这么久,严格上说,她还没有给纪太妃这样正是的请过安,知道会受到什么待遇。她就那么安静的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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