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富贵险中求,求到了是富贵,求不到就成了灭顶之灾,当年,他能够在肃王事件里全身而退,这次同样也可以。
他能够做一次功臣,就能做第二次。
他爬了这么久,怎么能就这样失败?
皇上不曾驳他们的官,更不曾向他们动手,果然十分沉得住气。
那么,他应该同样沉得住气。
他想起后来顾世安送给他的那份当年的手札,他从来不后悔买通人手给肃王下毒,只是无脸下去见他们夫妻而已。
不过,只要这次,他让顾世安登上那个位置,那兜兜转转又一切重归原点。
他走向书案前,开启暗格,拿出里面的信件和文书。
里面夹杂着一封血书。
*
皇宫里,永平帝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咳嗽了几声,眉头皱着,问,“查清楚小九府里那个张先生的身份了吗?”
于公公躬身道,“下面传来消息,他们想进晋王府,并没有成功,不过,已经确认那位张先生就是张春子。”
“皇上,咱们要拆穿吗?”
永平帝摇头,缓缓道,“拆穿?算了,不需要,就让他先呆在小九府,否则,不知道又跑去哪里。”
他说完,叹息了一声,“朕真的老了。”
于公公连忙道,“陛下是心肠善,晋王早晚会了解的。”
永平帝冷哼一声,“他会了解?他要能了解,就不会想方设法的把太子拉进这桩事件当中。”
永平帝淡淡的叹息一声,就算是皇帝,很多事情也不是顺着他们的计策走的。
他不是一个会后悔得人,很多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继续向前看,也许终有大白天下的一天。
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于公公连忙去给他拍背,就在他腰后塞了软枕,让他坐着舒服点。
随着去年沁河的案子开审,各处城门的严守,杨阁老和英国公府的书房被封,百官们都已经嗅出味道来,知道是冲着谁去的。
两位朝中重臣,若都倒了台,必定拉扯下一大帮高官大臣。
而这些高位,早就被许多人觊觎。
所以,这些天皇上御案前的折子比平日里多了三倍不止。
在这墙倒众人推的时刻,永平帝将折子都压了下来。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养的兵马并未找到。
他们筹谋了这么多年,收拢了那么多的银子,为什么一直蛰伏着?他们是想要找个什么契机来将这谋逆之事摆到明面上来?
他自诩不是昏君,从来都是为社稷考虑,虽然他有帝王的疑心,但并未曾动过有功之臣,反而一一厚待。
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
*
五皇子府里,张莹坐在椅子上,两手颤抖地搭在扶手上,满心恍然地听着自己的母亲哭诉。
泰宁长公主满面泪痕,一边用帕子擦拭眼泪,一边惶惶道,
“你不知道……如今家里被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把手着,家里人人自危,你祖父却说一点事都没有……可为娘哪里会相信……”
泰宁长公主扑倒在边上的案几上,哭的身子一抖一抖的。
张莹此刻身上也是一阵阵发冷,颤声问,“就没人帮咱家说话吗?到底是为什么?”
泰宁长公主哽咽道,“如今谁敢为咱家说话?偏偏你祖父没事人一样,你爹的职位早就被撸了,在外面奔走,可没人敢沾身……都说咱家想要谋反……”
“我来见你,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张莹起身搂着泰宁长公主的肩膀道,“母亲莫担心,祖父既然不慌,那就说明情况不糟,再说,还有宫里的太后娘娘在呢。”
“而且,陛下的旨意不是还没下来吗?事情不是还在查吗?”
泰宁长公主摇头,眼眶红红,“你不知道,从前陛下很孝顺,可这次,太后娘娘闻说家里被封了,一气之下病倒了,可皇上好几日都没去见她……从前,从未有过……”
“就连为娘想进宫见圣上,圣上都拒而不见……”
天家无亲情,没出事时,她是圣上的妹妹,是皇家公主,可以出入宫廷,可一旦出了事,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恩宠,恩宠,全部维系在帝王身上。
张莹惶惑道,“咱们家有太后在,母亲还是长公主,如何会谋反,一定是错了,陛下定然会给家里一个公道的。”
泰宁长公主看着一脸天真的女儿,心里已经满是泪水,“陛下的性子你不知道,他越是不动作,那出发才越重,如果是寻常的小错,如何会封了家门?”
她深吸了口气,道,“莹儿,如今你能不能去求求五皇子?”
张莹面色难看的看着泰宁长公主,泰宁长公主道,“让他帮忙向陛下说情,只要陛下见了太后娘娘,咱家就不会倒,毕竟,怎么说都是陛下的母家。”
“你告诉五皇子,只要他能让陛下去见太后,将来,他要怎么差遣,咱家二话不说……”
张莹神色恍惚的看着泰宁长公主,不知所措,可到底还是问了句,“祖父不是说没事吗?为何你们都怕?只要祖父不倒,家里就不会倒,五皇子,娘还不知道,他恨着咱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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