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悄无声息,于公公等了片刻,他才伸手,撩开帐子。
如今正值七月,屋内并未放置冰盆,可此刻,永平帝却裹着条棉被坐在床上,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某处,一动不动。
帐内光线昏暗,这样的永平帝让看着有点渗人。
于公公轻轻禀报道,“陛下,明日还要早朝,奴婢去请徐太医过来,给陛下把把脉,开个补气的方子可好?”
好半响,永平帝终于开口道,“朕没病,无须叫太医,朕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谁能想到朕一个藩王,能坐上龙椅十几年?”
“你告诉朕,这几日,他都在牢里做了什么?还有太子又做了什么?”
于公公身子躬的更低,只听他轻声道,“晋王与太子什么都不曾做。”
他顿了顿,迟疑了下,终于还是说道,“王爷要了纸笔,写了封信……不过、不过、好像是给晋王妃的。”
“护国长公主,晋老太妃都曾求见陛下,被奴婢给挡了,晋王妃倒是安静的呆在家里,不过,她想去天牢见晋王殿下。”
“因着陛下曾下过旨意不许任何人探视,所以,守卫并未允准。”
永平帝冷笑两声,声音仿佛从喉咙缝隙里传出来,“不许见,朕的那一番话,都白说了,朕的苦心,也白费了。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油盐不进的。”
于公公知道他说的是萧越,躬身站在龙榻前,不敢搭腔。
永平帝终于动了动身子,他慢慢的转过头,看向于公公,声音尖利,
“朕把这样大的事情告诉他,不过是盼望他能够同朕父子同心,忠心于朕,可他倒好,他都做的是什么?把朕的脸放哪里?朕是皇帝!”
“他的父亲是萧易,难道朕不是萧易吗?于胜,你说,朕不是萧易吗?”永平帝冷笑着问道。
于公公‘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您千万要保重龙体啊,晋王殿下肯定是一时没转过来,毕竟,他从小就以为‘父亲’不在世了……“
“您再给他一点时日想清楚吧,父子天性,骨血至亲,他定然会明白陛下的苦心的。”
永平帝‘嚯嚯’的笑了起来,“他要能明白朕的苦心,他就不会这样,他不是盼望着父爱吗?朕给他!朕也可以如平常父亲一样对他。”
“他就算不是芸娘的孩子,那也是朕唯一的孩子,朕如何会伤害他?他……”
永平帝越说越气,一个岔气,咳嗽起来,于公公膝行过去,跪在榻边,帮他拍着后背,劝阻道,
“陛下,再给些时间给王爷吧,他肯定能懂的,他是您亲手养大的,是什么性子您还不知吗?”
永平帝冷笑一声,掀开被子,只穿一件白色中衣,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大步朝外走去。
于公公慌忙拿起边上的衣服,追出去几步,又慌忙折回来拎起床脚放的鞋子,“陛下,衣服,鞋子,地上凉,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朕去批折子……”
渐去渐远的声音,仿佛好像还在说,“他休想气死朕……”
御书房内,永平帝将桌上堆积的奏折批阅小半后,扭过头,望着烛火出了半响的神,忽然问道,
“晋王妃遇刺回来后,身体无大碍?”
于公公回道,“是。”
“替朕把她叫来,朕想和她说说话。”
于公公一怔,劝道,“陛下,如今夜已深,您还是早点休息……“
“去把她传来。”永平帝重复一遍。
于公公应了声,匆匆走了出去。
*
萧越出了这样的大事,顾念自然是吃不好,睡不好,如果连老太妃和护国长公主都不能见到陛下,那么,她必定也是被拒之门外的。
但她又不能干等,她让暗一将萧越身边的人聚集起来,吩咐道,“王爷没回来之前,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暗一,你的职责是看着人将府里四处守护好,除了肃王府和安远侯府的人,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别的任何人进府。”
“王爷的书房,你派人分成四批,三个时辰一换,不许让人接近。直到王爷回来为止。
府里的采办等事,张长史,你和管家商量着,让人直接将东西送上门来,让黄芪一样样验过,以防有人下毒。“
“这些日子,府里谁都不能接待亲戚,总之,没有生死大事,不要出门去,就是要出门,也要和我禀报过。”
府里的家生子牵牵绕绕,她不能保证所有的人都放心,但随远堂和老太妃那里却是一定要保证好的。如果与外界绝了联系,别人想要往里面钻,也没有机会。
老太妃听了她的安排,倒是松了一口气,她本来想着,如果顾念应付不来,就将府里的事情接过来,没想到,她竟什么都想到了,让她不但一点心。
不过,到底还是担心顾念的身子,晚间的时候,亲自到了随远堂,“天色不早了,你去好好的休息,你如今可是两个人,祖母虽然老了,但是还能动,接下来,你就好好的休息,事情都交给祖母来。”
虽然顾念没再老太妃和护国长公主面前露出惊慌失措,到了夜里,看着萧越的枕头,心里还是心如刀割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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