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收回_亦舒【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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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哈!来了,来了,答案来了。

    我同阿毋说:“你去打听打听,柯菲立为甚么被学校开除?”

    “他念哪间?”

    “我知道还问你?你做的是哪一行?”

    他喃喃咒骂着去打电话接天地线。

    半晌回来说:“他与高班同学在课室中亲嘴被发觉而开除的。”呵,孽子。

    阿戚尚未明白,问道:“警告他也就是了,他有十六七岁,很正常呀。”

    “是男同学。”阿母说。

    阿威吐吐舌头。

    我沉吟半刻。

    “去查查夏乐蒂又是为甚么被开除。”我说。

    阿毋说:“我不明白,你想做训导主任?”

    “你别理,去查查。”

    阿母只得再去寻线人。

    阿戚安慰我,“下星期三到飞机场去看个分明。”

    我摇头,“他们怎么会同时出飞机场。”

    “可以去查她隔壁座位是甚么人“”

    “会得分开坐。”

    “为甚么如此小心?”

    “这是她的习惯。”

    “为甚么由她去买飞机票?”

    “问得好。”

    “对方也许没有能力。票子是头等位。”

    “会是谁?”

    “会不会是柯菲立?”

    “不会,他没跟我提过。”

    “嘎,你们已经结拜成兄弟?他甚么都对你说?哈哈哈哈。”

    “去死。”我说。

    “一个没有经济能力的人……不可思议,放弃沈以藩而去迁就一个条件甚差的次货……”

    我温和的说:“没钱不一定是次货。”

    阿戚笑,“你在妄想你也会遇到那样的红颜知己?”

    “哪个穷小子不想?”我摊摊手,“所以直骂小女人虚荣。”

    阿毋回来,“不知道。”

    “甚么叫做不知道?”

    “夏乐蒂在英国念寄宿学校,没人知道她因甚么被开除。”

    原来如此。

    “如果一定要知道,你陪柯菲立多喝几杯,他自然会告诉你。”

    阿毋咕咕笑,“他怕柯菲立看上他。”

    这两个人真无聊,望之不似人君,出不得大场面,坦不起重任,井底蛙,刘姥姥,土包子。

    阿威说:“闲话少说,打今日起,大家休息,下星期三,你,小郭,守在柯家楼下,你,阿毋,一早去机场查名单,我稍后来会合,我不相信抓不到这个人。”

    星期三。

    大家都死守着星期三这个大日子。

    阿母一早拿到名单,一共一百多个男客,头等舱有二十名之多。

    “谁?全是拚音,甚么概念也没有。”

    沈公子在家跳脚,差点没骂出“饭桶”两个字来,bī我们买飞机票追到巴黎去。

    我一直守在柯家楼下。

    我不甘、心被一个女人愚弄。她极聪明,早知道沈以藩这样脾气的公子哥儿迟早会派人来追查她的行踪,所以一早就有捉迷藏的打算。

    柯菲立来了,此刻尚在楼上。

    一大堆记者上去过,也离开了。

    她自己一直守在屋中,两部车子停在车位上,动也不动。

    那班吃正宗咖喱的同志抱着水果与洋酒来探她,也在一小时后告辞。

    我看看表,最迟半小时后她就要动身去飞机场,那个要紧的人,为甚么不与她会合?

    是否约好在巴黎等?

    下来了。柯菲立替她挽着简单的行李,他大概负责送她到飞机场。

    果然,姐弟两登车而去,我急急跟踪,转动车匙,音讯全无。

    我急出一身冷汗,甚么,电池又在这种场合同我寻开心?

    伊人之车已经失去踪迹,我还在小路下折腾,一管车匙扭得要断开来,我下车狂怒地踢车身,寻出电线搭响摩打,忙得浑身大开,忽然听见引擎达达一声,哗,如闻天籁,车子又发动了。

    但现在再追上去,又有甚么味道?他们已在半途中,而阿毋又守在机场,嗟,功亏一篑,怕要被他们笑得脸色发绿。

    我苦笑坐在车内,双手置驾驶盘上,内心失落。

    正在呻吟,忽见一长发女子手持旅行袋急急在大厦门口截车。

    慢着,我瞳孔发光,这是谁?

    这不是夏乐蒂伊利沙白?她一直在柯家,到现在才下来?

    我脑中灵光一闪,一大团疑云如被劲风大力chuī散。

    只见她登上一辆计程车,疾驶而去,我连忙跟在后面。

    一点也不错,是往飞机场的路。

    她赶去与柯倩会合。真jīng采,柯倩的车在等她,按晌喇叭,朝她招手,夏乐蒂探出头去,长发在风中飞舞。

    柯倩到达飞机场,所有的记者包围着她做访问,十分钟后,夏乐蒂独自悄悄溜过关口,神不知鬼不觉。

    此时我再看见机舱名单,柯倩隔壁座位写着:马利合普逊,这才是夏乐蒂的真名字吧。

    阿毋见到我,朝我点点头,继而耸耸肩,他自然一无所获。多亏我那部老爷车,否则我也得jiāo白卷。

    柯倩取出护照,在进闸口时忽然向我微笑,我看向身后,没有人,那么,她的笑脸是冲我而来。

    她向我走来,“郭先生。”她叫我。

    我把双手cha在口袋里,不是没有死心的。

    “告诉以藩,我跟他的缘份至今已尽。”她说。

    由此可知,她一直知道我的身份。

    我只得点点头。

    她轻轻说:“我不幸不是那种视归宿为大前提的女人。”

    我默然。

    “我觉得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眼神已告诉她,追寻快乐,无论如何,是值得原谅的,况且她又没有伤害甚么人。

    沈以藩会有损伤?别开玩笑了。

    “再见,郭先生,”她微笑,“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再见。玩多久?”

    “不一定,一个月,两个月,半年。”她神采飞扬,“努力的做,尽力的玩,这是我的格言。”

    “祝福。”我说。

    她向我摆摆手,进去了。

    阿毋问我:“她同你说什么?”

    我说:“她说,她的新爱人,叫马利合普逊,芳名夏乐蒂伊利沙白。”

    阿毋张大嘴巴。

    一直到我们回到公司,他还一脸的困惑。

    阿戚在等我们,他说:“我找到了。”

    我问:“找到什么?”

    “夏乐蒂在英国念修女学校,因非常令校方震怒的原因被开除,理由是”

    我打断他:“我已知道。”

    阿戚诧异,“你知道?”

    阿毋说:“是,让我说与你听。”

    “慢着,速告沈以藩,纸包不住火,如果我们不给他第一手资料,就收不到费用。”

    因他们现在是股东身份,所以也不再骂我市侩,扑到电话面前去。

    我斟杯威士忌自饮。

    半晌,我问阿毋,“你那老同学说什么?”

    “他完全吃瘪,一声不啊。”

    可怜的老沈。

    “他说费用会寄支票来。”

    阿戚喃喃说:“真倒霉。”

    我说:“未必,他自己也说过,过一阵子就好了,似他那般人材,还怕没有伴侣。”

    阿毋说:“只是好女孩已经够少,不是人家的太太,就早已是人家的qíng人,现在我们不但要同男人竞争,更得与女人争宠,多么痛苦,恐怕这王老五要做定了。”

    我裂嘴而笑,阿毋这忧虑,倒不是空xué来风。

    阿戚说:“讲正经的吧,几时我们去找个律师,签张合同,重组公司?”

    我咳嗽一声,“我是小郭侦探社创办人,我占百份之五十下余四十九由你们两人平分。”

    “什么,那还不是由你指挥如意?”

    “阿毋,再不甘心,在隔壁租间写字楼,gān脆成立毋氏探案岂非更妙?”

    “别吵了别吵了,一人让一步。”小肥婆艾莲忽然cha嘴进来。

    我们三个,都是小人,于是志同道合,相视而笑。

母女(小郭探案之三)

    她正在骂人。

    如果我是一个专栏作家,第二天我的栏题便是:骂男人的女人,大作文章,又捞一日稿费。

    那男的是她手下的手下,他们在未掩门的办公室里。

    只见她眉头不皱,声音不扬,驾轻就熟的站起来,以流利的语气说:“查尔斯,你是一头愚蠢的公楮,你竟拿这种小事来寻我的麻烦,这次你那环节出毛病,一组人为你所害,还不速去安布罗斯处解释清楚后听候发落,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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