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不知是否沾染了苏语非气的缘故,季谨言的运气也不算好,黄河今年竟然意料之外的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
沿岸子民倒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季谨言都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把情况和苏语一讲,只见她不屑道:“这也叫事儿?不就是要找个借口赈灾吗?去哪不是去?”
季谨言无奈道:“可国内所有地方都安然无恙。”
“季哥,六月了!你想不到什么吗?你是在哪长大的啊?算算日子也该过境了吧?”
季谨言心中一动,脱口道:“台风!”
苏语朝他挑挑眉毛,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台风或许会迟到,但它永远不会缺席。”
的确,六月底正是台风肆虐的日子。
这台风的破坏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极其玄学。反正他俩从小在魔都长大,连假都没放过一天。
但这儿又没有气象局,随便夸大一下台风的破坏力,再找几个人煽动一下舆论,事情就妥了。
果然如苏语所料,不过几天就有沿海地方官接连上言,哭诉台风过境,民不聊生,朝中大臣倒也纳了闷了,这台风年年都来,怎么就今年威力似乎特别大?
太后先前跟内阁通了气,得到警告的内阁众老再等皇帝下了出宫赈灾的指令后一言不发,任凭朝中骂翻了天。
然而言官沈钰却挺身而出,站在皇上这边。他身为两朝老臣,说话有一定的威力,且奏折向来写的精辟又犀利,怼的其他叽叽喳喳的言官瞬间闭嘴。
出宫赈灾之事瞬间一锤定音,拍板搞定。
朝中事情有内阁撑着,倒是一时半会垮台不了,况且季谨言平时也不是个当明君的主,换句残忍的话来说,有他没他都一样。
但后宫这边,问题就稍有点大了,倒不是缺了苏语一个会怎么样,众妃听见皇帝出宫南巡,个个哭得痛不欲生,吵得皇后晨会也没法开下去,直接宣布退场。
“阿语,你也要跟着走?”皇后纠结半天,虽心里已大概知道问题答案,还是忍不住问道。
苏语宽慰她道:“很快就回来了,不过个把月的时间。回来我们接着玩,改天我带你们玩狼人杀。”
皇后摇摇头,并不上心,只是略一迟疑,又试探着问道:“这次出宫,真是为了赈灾?”
苏语正色道:“不是,是去玩。”
见皇后脸上表情一滞,苏语笑了笑,说回正经的:“是为了给你机会。”
“我这次出宫,居心不良的人,必定会有所反应。这个时候,也是她们最容易露出破绽的时候。”
“我认为她……并不单纯想要夺宠,风夕,你还是多留心一点。”
赈灾不过是个幌子,而根本目的,其一是为了找线索,其二则是为了引蛇出洞。
庄妃之前摊开给大家看的心思,不过是意在后位。但据苏语的观察,这只是她拿来遮盖目的的借口,而其真实心思,苏语竟也不能猜透分毫。
前些日子撕名牌大战,她刻意支开杨答应,留自己与郡王商量事情,在无人的角落,他们到底密谋了什么?
可她一个后宫之人,不要高位,不要宠爱,又想要什么呢?
皇后并没明白苏语的意思,道:“为何?你和皇上这一走,她失去目标,应该会继续蛰伏,等你们回来后再做打算。”
“我出宫之行,未必安全。”苏语一边思索,一边将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我想,她一定会找机会在宫外做掉我,就如她先前做的一样。”
她顿了顿,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反而释怀笑道:“可她身在宫中,往日布置棋子容易,现下隔着几千里,又怎么会真无一点动静?”
“我身在宫外,只能尽量避险,风夕,这就交给你了。”
皇后闻言,握住她的手,语气温和而不失坚定道:“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她动歪脑子。”
出宫在即,苏语打包好行李,准备独自一人,轻装上阵。对她来说这也最多算个自驾游,路上险境未知,多一人不如少一人。
阿椋摸清了她的独立性格,自然不介意,倒是跟她没多久的小杏差点哭红了眼,眼泪汪汪地帮着一起收拾东西。
“行了,又不是不回来了。到时候给你们带南方的特产回来!”
“喵呜——”
正说这话,春卷缠上她的脚,撒娇般地叫了一声。
这猫一向有灵性的很,且还救过自己一次,苏语不敢怠慢,抱起它道:“想一起去?”
春卷点了点猫头,开心地趴在苏语怀里不松手。
“好嘞!小杏,行李里带上小鱼干!”
连只猫都比不上的小杏忍住委屈,差点哭成了两百斤的狗子。
六月十六日那天,就是天子南巡赈灾之日。
季谨言面对繁文缛节实在头痛,让人将礼仪一缩再缩,终究也免不了朝臣送别这一环。
苏语出宫的事算是个半公开的秘密,也不必特意提起随侍宫嫔是谁,直接让她在马车里等就是了。
而季谨言则需要一人从正门走出,而后穿越旁边跪拜的人潮,才能和苏语会面。
这条路并不长,他却走得有点急。旁边众臣齐齐跪下,口中念着“恭送皇上,臣等必定尽心竭力,以守大安”的套话,他也无心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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