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自己也有怀疑——为何刺客挑中陛下、司北宸、陵川王,却单单放过了他?
淮阴王总对世事抱有阴谋论,当下便疑心是楚元韶的把戏——陛下可一丝伤都没有,被侍卫护得滴水不漏,连发丝都没乱一根。
可司北宸落涯,生死未卜,陵川王中毒,生死不知!
瞧瞧,咱们这位陛下,可是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他淮阴王就是陛下的替罪羊!
这大殿之上,看出这一点来的,一定不会只有他一人,可是哪个敢把这话宣诸于口,斥问陛下是否派的杀手?
没有人敢,连淮阴王自己都不敢。
这黑锅,似乎他是背定了?
暗自握紧双拳,淮阴王可不打算被投放进天牢,若逼急了,哪怕全无准备,也要奋力一搏,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楚元韶当皇帝的本事不多,但调教“忠臣”的手腕可不软,就在双方关系陷入窒息一般的静谧之际,终于有人跳出来,公开指责淮阴王。
“陛下,臣觉得此事太古怪,安亲王夫妻,陵川王,还有您,都遇袭了,明明一起去的淮阴王,却毫发无损,臣惶恐,敢问此事,淮阴王可有解释?”
“你什么意思,本王好生生活着,碍你眼了是吗?陛下,此人其心可诛,请陛下明察。”
那人也不示弱,冷笑道:“王爷,事发当时,您在何处?即便没有刺客对上您,为何您不曾救驾?”
淮阴王嗤笑,对楚元韶道:“陛下便看着这佞臣如此编排臣弟?是了,臣弟当时没有听见刺杀之事,敢问,因此未能及时营救,若算是错了,那诸位大臣呢?哪位前去营救了?你们跑的可比本王还慢了,事发之后,本王可是第一个抵达陛下身边的!”
楚元韶目露不耐,到底喝止道:“好了,兹事体大,都少说两句,这件事就交由锦衣卫去查。不过,大臣所疑也不是没有根据,这几日淮阴王便安生待在府里,免得又叫人疑心了你。”
淮阴王冷笑——怕人疑心便幽禁他在王府中,不让他四处走动?
这算什么道理?
这口谕分明是针对他的,可在场诸位大臣却无一人敢跳出来,为淮阴王说句话——便是淮阴王的心腹,此时也不好与楚元韶做对。
若之前大家还一无所觉,现在也算看明白了,楚元韶确实是要禁锢淮阴王,此时能阻止陛下的几人都遇了意外,惟有淮阴王是最大的威胁,若趁此时机铲除淮阴王,陛下屁股底下的皇位可是越来越安稳。
就因为看透了,听明白了,才无一人敢此时跳出来,为淮阴王说几句话。
成王败寇,淮阴王似是陷入死局。
便连淮阴王自己,也低头捏着鼻子认了,“是,臣遵旨!”
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楚元韶既有心趁机除掉淮阴王,后续的准备也要跟上了,他大约知道些淮阴王的能耐——他那王府里,似是屯了不少私兵,城外大抵也有他的军队驻扎,具体人数,他还不知道,锦衣卫也未能查个明白,这才是他现在没有轻举妄动的缘由。
不过,慢刀子割肉,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司北宸那边……
打发走了不甘不愿的淮阴王,楚元韶便带领锦衣卫,前去西厂。
西厂如今无人指挥,必定乱成一团,正好是他接手的好时机。
司北宸都不在了,那些西厂的走狗还有什么好怕的。
常青、吕松听闻陛下带着锦衣卫驾临西厂,便觉不好。
先帝将西厂交给他们都督,一直以来,都是都督打点西厂,所有的人都经过都督的选拔,才能继续留在里面当差。
而今陛下想横插一脚,非武力不合作的态度,也叫他们头皮发麻——私心里,西厂是都督的,可于公来说,西厂又是陛下治下,他们若反抗,便是叛国。
那时候,若都督侥幸还活着,一入京便为因此事被抓,那时候可就被动了。
可难道就不反抗,任凭陛下把西厂夺去?
纵都督回来,也无力回天了,这感觉,可真他妈糟糕!
二人互看一眼,决定采取拖延之策。
楚元韶叫锦衣卫进来清点,吕松硬着头皮上前,回禀道:“陛下,西厂是先帝爷做主,交给都督的,如今都督生死未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不然,外间总有话说,西厂归属是小,不能叫刁民平白污了您的圣明。”
第一卷 第106章 一箭数雕
“司北宸一日不归,这西厂便是群龙无首一日,你要叫朕看着司北宸去了之后还不安心吗?再说了,先帝乃朕之父皇,大幽的江山也是朕的,朕连如何处置西厂都有人置喙?吕松,你小题大做了。”
楚元韶慢悠悠道。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吕松为难,陛下这是铁了心今日必要拿下西厂了。
难不成,真要出动西厂所有暗部,与朝廷抵抗?!
可那样的话,都督回来,必定会大发雷霆之怒。
然而,若不如此,如何抵挡得住陛下的野心,如何保住西厂?
他是好说话的,可西厂诸位异人,只听令与都督,也以都督之命令是从,决计不会听从楚元韶的,若陛下敢强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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