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蘅圆润的指头,往泛黄的纸页上轻轻一点,“你瞧。”
南宫瑞雪低头,瞄了两眼——淑妃近日喜食杏仁儿。
以及,孩子出事后,中毒的结论——浑身青紫瘢痕。
第一卷 第205章 本宫杀了你
杏仁儿有什么古怪?南宫瑞雪自然琢磨不懂。
但中毒那件事,她记得可清楚。
淑妃怀上那一胎的时候,南宫瑞雪连木昭仪肚子里的肉团都还不是呢,这件事自然也是道听途说。
听闻,十多年前那场宴饮,淑妃尚为贵妃娘娘,落座皇后下首,关系虽然已经极不和睦,却挨得很近。
皇后的侍女送来一盅养生的汤水,偏淑妃抢着要喝,皇后忍无可忍,便把汤给了她。
谁知道,侍女指甲缝里藏毒,趁机在汤水里点了一下,使得淑妃喝完汤之后,立时毒药发作,御医连番抢救,几日后,婴儿出生,却满身青紫斑,早没了呼吸。
这脉案,自然是当年入库太医院了。
可当年为淑妃调养身子、一直诊平安脉的御医,却知道真相——更早些时候的脉案中,便有提到过,淑妃娘娘喜食杏仁儿,然,此物隐有毒性,不可多食……那时淑妃有过几次险些保不住胎的情况。
只是,这份真实的脉案,在淑妃中毒,胎死之后,便被淑妃身边的心腹下令销毁。
龚太医作为那位御医的药童,是负责烧掉脉案的唯一一人。
他没有烧,反而细心保留下来。几日后,那位御医因醉酒,跌入宫中池塘,淹死了。
可龚太医知道,他这个师傅,从不饮酒,逢酒必起大疮……那具尸身,还是龚太医帮忙收敛,浑身没有一个疮面!
这些话,早在宋蘅与南宫瑞雪入宫前,他就已经告诉了老皇帝。
而今再讲一遍,淑妃依旧不认,对天发誓,在服下皇后那盏毒汤之前,她的孩子还好好的。
至于淑妃质疑的一点,她也解释的清楚,“敢问陛下,臣妾当年贵妃之尊,又怀有龙嗣,每日太医院的脉案必然呈禀乾清宫,甚至太后娘娘那!这份脉案,当年太后与陛下俱都没瞧见过!当年皇后身边那位给臣妾投毒的侍女,之后就投环自尽了,不是心虚是什么?”
是啊,若真如龚太医所言,老皇帝怎容许淑妃给皇后泼污水?
南宫瑞雪紧紧蹙眉。
宋蘅却听到最后一句,心中波澜渐起——那个宫女不是被抓,不是被杀,而是自尽?
倒是个仓促而草率的死法。
又见淑妃冷冷一笑,怒指宋蘅与龚太医:“分明是宋女官立功心切,和龚太医狼狈为奸,污蔑陷害臣妾的——龚太医还记得他那师傅是不饮酒的,可却不知臣妾也有忌口之物!因在宫中,所以从未张扬,臣妾可吃不得杏仁儿,幼年曾因杏仁儿满身红疹、高烧不退!未入宫前,便有一次偷嘴,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若非祖母取来保命之药,臣妾这条命早没了。而今,这龚太医居然以杏仁儿狡辩,说臣妾那早死的皇儿乃是因臣妾服用杏仁儿才起了青斑,才胎死腹中。陛下,臣妾不认!若陛下仍有疑心,大可派人前去孔家,那件事府中不曾张扬,但家父、祖母都知道的。”
南宫瑞雪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她自知道龚太医伪造证据了……可,她想起宋蘅当日曾问过,若孔淑妃借着此事,倒打一耙,她与木昭仪、二皇子可有招架之力。
她现在终于知道怕了。
“龚太医,你怎么回事?!”她颇为心虚,可在父皇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质问。
宋蘅依旧在翻阅手中泛黄的脉案——那么,这份脉案,又是真的吗?
墨迹隐约,纸页也是正常腐朽的程度,造假也造不了这样逼真吧?
只是……
宋蘅目光一凝。
“乌黑”二字上,“乌”中隐约一横,“黑”字头上竟多一撇?!
纸页薄薄脆脆,宋蘅不敢用力,但多出的比划,确实非现在这份脉案所有的,这代表什么?
有人在泛黄的旧文上,重新誊写。
至于这看着有些年头的墨迹……宋蘅哼笑,墨水做旧,可简单的很,大街上的古玩店中,大抵都会这种障眼法。
墨汁中加入藤黄、黛青,想要哪一年的,做你哪一年!最后撒上一把香灰,连那新鲜笔迹的润泽光度,都能腐掉!
宋蘅趁人不备,把纸页凑在鼻端……好,好的很,上等沉香木的灰烬。
她眨眨眼,看向淑妃处。
焚烧沉香木啊,非宫中不能出!
宋蘅按下激动的心绪,静看龚太医和淑妃作秀。
她现在还不能点破,还有许多疑问未解。
若贸贸然道破玄机,淑妃大可以说这纸页是木昭仪陷害她,伪造的。
而皇后“投毒”害死她孩子之事,也推翻不了。
反而得不偿失!
现如今,还是要查明,龚太医是如何与淑妃合作,是否能找出狐狸尾巴来,还有……
宋蘅石破天惊一句话,道:“陛下,何必如此麻烦,若想辨明,那孩子是真被毒死,还是……扼死,尸骨上总能瞧出来,不若开棺验尸吧。”
老皇帝还活的好好的,皇陵尚未启用,皇子、皇妃死后,暂不入皇陵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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