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偏是龚太医?
宋蘅的疑问压在心中,让两个孩子躲到房中去。
她自有话能搪塞此女,打发她离去。
若这位美得不可方物的梦姨娘,果真只是一般宠妾的话。
乌央啊,可真是个美丽又神秘的地方。
宋蘅轻笑起来。
“奴家如梦,拜见宋女官。”
梦姨娘一袭粉色绢裙,如流水般荡来,颦婷摇曳一行礼,宋蘅即便身为女子,也不免为她倒吸一口凉气,忘了呼吸。
再听她声音靡丽缠绵,整颗心都酥软了。
但宋蘅也不与她多做废话,直接阐明来意,“本官来此,是为接龚太医构陷后妃一案的证人,龚夫人先行一步,本官如此便要带走府上两位小姐、少爷。”
梦姨娘粉袖轻扬,掩唇吃吃一笑,“宋大人何必与奴家说这些,都是外面的事,奴家不懂的。”
宋蘅淡淡勾唇,似笑,却又冷得很,凝目看着梦姨娘,道:“你为龚太医侍妾,听闻龚太医出事,却不为他伤心,也不为自己前程担忧?”
宋蘅察觉,这个梦姨娘似比府中所有人都早一步知道龚太医出事了。
竟如此镇定,全无诧异!
如梦轻柔一叹,满目愁绪,只那愁意不达眼底,语气凄惶道:“奴家又有什么法子呢?龚太医在,奴家便好好侍奉着,如今获罪,伤心又有何用。若他舍不得奴家,奴家自当好好过日子,也算全了郎君心意。若他见不得奴家好,奴家便是收拾了包袱另嫁他人,也问心无愧啦。”
凄凄哀哀,声调惨绝,立时便有婢女宽慰起梦姨娘来,看向宋蘅的目光里,也隐有谴责。
这个梦姨娘,可真是个难缠的精怪!
连身边侍女都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呢。
正要再说什么,素锦纵身一跳,站到了宋蘅身后,“夫人,奴婢来迟。”
宋蘅勾唇:“刚刚好,行了,行李不劳烦梦姨娘收拾了,夫人小主子们都搬到南宫帝姬在宫外的府邸暂居,龚家的事,梦姨娘有心,自个儿处置便是。”
有了那张银票,两个孩子又养在身边,逼她服毒的夫君今生怕也有去无回了,宋蘅觉得,若龚夫人能挺过这一关去,以后的日子必然是蒸蒸日上,越过越好,路也越走越宽的。
如是,宋蘅令素锦带着两个孩子先行一步。
宋蘅落后,慢慢走近梦姨娘,轻轻嗅了嗅,笑道:“原来,梦姨娘是从宫中得知的龚太医的消息,难怪,难怪。”
梦姨娘蛾眉轻蹙,曼声道:“宋女官在说什么?”
“龙涎,此香为乾清宫陛下御用之物。”宋蘅轻笑,点了点梦姨娘的肩膀,“我嗅觉清敏,离得近了,总能分辨的出,太医府上一个得宠的侍妾,竟能与后宫有门路,甚至,在龚太医出事后,赶在本官来之前,就将宫中事告知你?”
她瞧着梦姨娘淡然自若,轻声道:“龚太医出事时,人在御书房。从宫中出来转告你,又能在你肩膀遗下一缕幽香者,怕是在御书房待了不短的时间……里面侍奉的人极少,都是心腹。既是心腹,在陛下身边,怕少不了侍奉五年以上。”
那张面具一样娇柔貌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
宋蘅达到目的,略略离身,巧然而笑:“告辞。”
再待下去,这位梦姨娘怕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也要铲除掉她了。
宋蘅知道了她的秘密。
往乾清宫安插探子,所图非小,一个太医府的宠妾身份,可不是她的目的。
同样的,梦姨娘绝非单打独斗,乾清宫的消息,阖宫嫔妃、各路亲王内阁……哪个不想往前头凑?
宋蘅越来越觉得有意思。
她上马车,才稍稍松了口气,让素锦留意龚府动静,已经打草惊蛇,可别叫这蛇溜了。
当着车厢内两个孩子的面,她也不好细问龚夫人的情况,只挑着不轻不重的道:“怎回来这样快?”
素锦抿唇道:“大人不放心您,您身边一直有暗卫跟着,送人的事,不必奴婢亲自动手。”
转交之后,她便赶来搭救宋蘅——还以为那个宠妾是何样人物,逼得龚太医宠妾灭妻,连嫡子女的性命安危都不顾。
谁知是那样娇柔婉转的丽人。
看不出是个心肠歹毒的,她如此与宋蘅嘀咕。
宋蘅看了眼缩在车厢角落的两个孩子,轻轻叹口气,“杀人何须刀。”
那女子所图甚大,后宅不是她的天地,逼迫正室,苛待嫡子女,怕也不是梦姨娘之意,大抵是龚太医这个渣男为讨新人欢心,特意做给梦姨娘看,讨功劳的……
瞧透这些,龚太医死不足惜。
第一卷 第209章 遗书
帝姬府
南宫瑞雪尚未从宫中回来,大抵晚间会宿在宫中。
宋蘅抵达客院,先去见邓卫和龚夫人。
龚小姐龚青,龚家小少爷龚宇,由如春领着,先去梳洗、用膳,待喘口气,再带二人去见母亲。
“人怎样了?”
邓卫抱拳,宋蘅点点头,先问起了龚夫人的情况。
瞧邓卫满头大汗,宋蘅亲自斟茶递给他。
邓卫忙恭谨得接下,痛饮一番,擦了擦汗,道:“启禀夫人,龚家夫人毒已入肺腑,虽救了回来,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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