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家仰陛下过活,无实权,却有帝宠,谁会对一介宠臣动杀机?
她厉眸一闪,环伺四周,正正对上木昭仪的清冽目光。
宋蘅心间猛地一颤。
木昭仪!
随之而来的,是毛骨悚然。
宋蘅摸到了其中关窍,可,她浑身汗毛竖起,只一息功夫,后背全是冷汗。
木昭仪似笑非笑,撇过脸去,依旧是云淡风轻,遗世独立的一朵白莲姿态。
淑妃慌忙间,寻不到合适的理由,却也不得不越过凤璇帝姬出面为赫连柏求情。
便是凤璇帝姬肯为承安伯出头,采玉也会拦着她,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万不能叫陛下把这件事与凤璇帝姬牵扯上,不然,怜月宫危矣。
不过,采玉看了眼身侧目光躲闪,怯懦无胆的凤璇帝姬,心中蔑然。
这副空架子似得帝姬,也就陛下当个宝贝吧。
“陛下,”淑妃柔声道,“此事,许是有误会。帝王的生辰八字,赫连柏可没那能耐弄到手。”
哪知道,她不说还好,此番话,却直接落实了赫连柏的把柄。
木昭仪在旁边,静静看着。
当年,老皇帝还是亲王之际,求娶赫连悯容,是与赫连家互换过庚贴的。
旁人不知,赫连柏会不知他这位前姐夫的生辰八字?
果然,老皇帝一变脸色,淑妃也暗骂自己多嘴坏事。
“陛下……”
“淑妃,退下!”
当着许多大臣、臣妇,老皇帝也实在是不肯再给淑妃脸面,直接喝退了她。
淑妃惶然,却不敢不退。
赫连柏双目无神,不知是吓傻了,还是知道此事再无活命之理。
任凭旁人如何着急,赫连柏除了磕头诉冤,再无他话。
淑妃暗暗提着心,蹙眉看向事不关己的木昭仪,真是恨得牙痒痒。
木昭仪,你好狠啊!
想她孔如悦再恨赫连悯容,再有太后、孔家相助,拼着失了一子的下场,才把赫连悯容赶出乌央。可木岚青呢,借力打力,借着凤璇帝姬陷害她女儿之际,竟把矛头对准承安伯的三寸命脉,一刀斩下……
她不知是该惧木岚青的心狠手辣,还是该谢谢她这许多年的不杀之恩。
木岚青似有所觉,对上淑妃目光,不过漠然点点头,再不理会。
好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孔淑妃这辈子没服过谁,可她服了木岚青。
若她没猜错,木岚青是知道凤璇所有计策的,知道凤璇引瑞雪入局,知道瑞雪会失身野汉子,知道……可木岚青听之任之,并打算在瑞雪失身之后,令人陷害赫连柏在听雪斋埋下诅咒陛下的巫蛊。
木岚青不但不阻挠这件会毁掉瑞雪的陷阱,更甚至,她要利用这件事,利用陛下对瑞雪的心痛,再对赫连柏,对赫连一族,落井下石,一网打尽。
孔淑妃知道,这些年,自己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老皇帝已下令缉拿承安伯,押入大理寺彻查巫蛊一事。
承安伯夫人、世子再如何求情,也得不来陛下半点宽恕。
这可是他心爱女子的家人,他们竟恨自己到要自己去死的地步?
老皇帝岂止是震怒,更多的,是伤感。
悯容,你也是如此恨着朕的吗?
一场欢宴,不欢而散。
凤璇帝姬连话都不敢多说,呆呆得跟着淑妃,连淑妃脸上的冷笑,她都一并忍下了。
承安伯府要保不住了。
凤璇帝姬心中无限恐惧。
眼瞅着父亲被缉拿离去,世子赫连荀宇愤恨得瞪了眼宋蘅。
他大抵以为,这件事与宋蘅脱不了干系。
这也是宋蘅记在心中的一件事——连南宫瑞雪都以为听雪斋的事,乃是她一力主导,这树下之物,瑞雪帝姬怕也要推到她头上?
她觉得格外危险。
宋蘅趁无人注意,对素锦点了点那褐色恶臭的坑,“我瞧那树的断根之处,实在太新,你觉得呢?”
素锦这才注意到,看了眼白皙新鲜的端口,取了一截儿横劈开看,低语道:“最多不过半日……”
紧接着,她又蹙眉:“不对!血迹褐色,有蛆虫……应该是埋了许多时日啊。”
宋蘅望着远处的人群,幽然道:“血,可以是几日以前的。蛆虫也可以是几日以前的,连土都没有用新土……有人在南宫瑞雪受辱之际,在此挖坑、放巫蛊,撒蛆虫——你瞧,恶臭如此,蝇虫未至,蛆虫怎会如此肥大啊!”
素锦已经快要被她绕傻,吓傻了,“夫人,是谁?”
宋蘅只看着远处人群,不语。
那个人,真的可以狠心到,不顾自己女儿的清白,让人做这个局吗?
她比淑妃还要恨着赫连一族吗?
出了承安伯府,正待登上马车,车驾前却被人拦了。
三皇子南宫康祁脸色苍白,不时咳嗽一声,却对宋蘅态度格外恭谨,遥遥对她行一礼,方登车离去。
素锦纳罕:“这位三皇子,是个明白人呢!”
宋蘅无意谈论他,回程路上,有任务吩咐素锦,“去信吕石,让他查一查我生母之事……”
吕石应该能听懂,她要他查的是宋府那位姨娘,原身真正的母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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