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白白的蠕虫还能吐丝结茧,估计南风束缚犯人用的不是绳索,而是那些蠕虫吐出的丝,故而牢房里四处散落破损的丝囊,还有一些残丝粘附在牢顶与墙壁上,一缕缕垂下来,在他眼前飘来飘去。
目睹眼见惨景,狞灭天子哀思如cháo,又心痛yù裂。
“南风长老!亚父!他如何能是我的……”他咬牙切齿,可紧锁眉间的,却又是揪心的无奈。
“母亲,此qíng此景,终于令孩儿明白,为何你在临终前,必须要将他才是我生父的秘密相告。你深知南风为人,也料到有一天,他必然触怒我,bī迫我对他起杀心。你是生怕我在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犯下弑父大错,触怒天地……母亲,他害了你,你恨他,却不得不因我而委屈求全,孩儿实在是,愧对于你……”
他忍不住泪如泉涌,不过牢房yīn暗,那狱又跟在后面,倒是什么都没看见。
悄悄拭去眼泪,狞灭语气冰冷地问狱:“九层八十一间牢房,犯人全都放gān净了?”
狱结结巴巴地回答,“回天子,基……基本都……都释放完毕……”
“这是什么话?放完就是放完,何谓基本释放完毕?”他又是大怒,转身恶狠狠盯着狱。
这一下,狱的魂又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跪倒,老实答道:“回回回……回天子,这第九层的塔里,还有一个犯人,可那间牢室的锁头,小的们没办法解开,所以释放不了啊!”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他一听深感怪异,“八层牢狱的锁头,上的都是妖族封印,为何独独第九层的解不开?莫非,那不是经妖人所设?“
狱不敢隐瞒,据实禀报:“天子dòng若观火,小的佩服!这第九层确非南风圣君的私狱,是由鬼王云清掌管,一般关她鬼族的犯人。”
“鬼王,他们竟称她为鬼王!亚父,和这个女鬼究竟是什么关系?二人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他来不及细想,心里念着曦穆彤jiāo给他的任务,急忙命道:“你快带我去!”
“是!”狱答应一声,将他引向了西龙塔九层。
站在九层之上,狞灭天子感觉这里相比其他八层,确实大不相同。
每间狱室都是一个铁笼,除了铁笼上的倒刺,倒也没见什么更加骇人的刑具,更没有毒虫出现。
四下静悄悄的,昏暗的光线下,可见八个囚笼都空空如也,唯独走廊尽头,最后一个囚笼里,似躺卧一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他不假思索,立即提步走了过去,手指一弹华光闪现,光亮里就见那人全身是血,如被泡在血池里。他侧卧在硬邦邦的褐石地面上,面朝墙里,身边摆着一只翻倒在地,血糊糊的瓷碗。
他若不是偶尔轻挪一下身子,同时喉咙里出两下怪异的咕咕声,倒真会让人以为,那已是一具尸体。
狞灭伸手去触囚笼上的铁锁,手却被一道光反弹回来。
“这便是那鬼王下的封印!”他微微一愣,在心里嘀咕,“看样子,此人并非是南风的囚徒,可那女鬼又因何要囚禁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疑惑地再看向他,这一次终于现,那人一条小腿内似有物在浮动。于是他暗运内力,双指划过眼睛,露出妖王的火目,便看出那浮动之物,是一道蛇形幻影,正在他的血管里不断扭曲翻转。
看到这里,狞灭天子已心如明镜,蹙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含笑念出一个名字:“江南子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惺惺相惜之朝凤
朦胧中,江南子墨感觉自己,正轻飘飘地在云中飞翔。
五彩的光线从身边划过,犹如一道道笔直的乐谱,许多带着彩翼的鸟儿停在乐谱上,就似一个个跳跃的音符。
他越望前飞,音符出现的越多。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撩拨,不料那些音符竟真能出悦耳动听的乐音,连在一起,便是一曲美轮美奂的《百鸟朝凤》。
等他将这曲子叮叮咚咚拨弄到尾声,那些彩翼鸟音符竟然全部飞舞起来,离开乐谱冲向空中,朝一个方向飞去。
“它们这是要去哪儿?”他好奇心起,忙紧紧跟随。
飞了一会儿,半空中清脆的鸟鸣声越来越嘹亮。他纵目远望,现不仅是刚从他身边飞起的那些鸟儿,还有无数各种身披祥瑞光华的彩鸟,也正从四面八方赶来,汇集在一起。
等所有鸟儿都停下来,庞大的鸟群便如得了口令般,齐齐叼含一根彩羽,面向东方点头,依那阵势看,是在朝拜。
他顺着它们朝拜的方向望去,竟见到一只金色的,拖着长长七彩尾翼的凤凰。
“箫韶九成,凤皇来仪!”他惊喜地自语,又目不转睛地凝视那只仪态万千的凤凰,碰巧那凤凰的一双凤目,也正望向他,水灵灵的双眸满含深qíng。
“凤儿—”他知道那是她,激动得大喊,整颗心都在颤栗,已顾不得自己正在空中,就要扑到她身边,可万没料到,他的飞行力量忽然就在这时消失,“啊”地惊叫一声,失去平衡,像块石头似的从云端一头扎向地面……
“凤儿!”
飞坠落中,他期盼能得她相救,但这声呼喊,却将他自己从那个美奂又迷离的梦境中扯了出来--他最终没能触到那个出现在梦中的,心爱之人。
带着深深遗憾,他逐渐恢复意识,一时间却找不回记忆。
他挣扎着想睁开眼,却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似刚跋涉过万里路。
“我……这是在哪里?”他禁不住想,脑子停顿片刻,陷入昏睡前生的事,便如cháo水般涌了回来。
他不敢睁眼,本能地先用感觉探寻,就觉身下软软的,再也不是牢狱中,那褐石地板的坚硬与冰凉。
他也闻不到刺鼻的血腥气味了,取而代之的,竟是阵阵淡雅的花香。他再费力地挪动一下身子,身上似覆盖一层轻柔如丝的东西,虽然极轻,却令他全身暖意融融。
“我……我是不是终于死了,现在到了另一个世界?”他心头一喜,可这喜只持续了一秒,取而代之的又是无限感伤。
他打算睁眼了,眼睑未启,泪滴倒先从眼角滑落。
忽然,腿上被妖龙咬过的伤口,竟又痛了一下,他大惊,“我不是死了吗?难道死人还能感觉生时的疼痛?”于是,他猛然睁眼。
睁开眼,他才见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宽大舒适的卧榻上,卧榻被轻盈的鲛绡纱罗帐环绕,帐上遍绣淡白的梨花。侧头看枕边,还放着一个令人安心入神,同样绣着梨花图案的香囊。
透过罗帐,他依稀能辨房间里的景象,紧邻窗下,是铺着锦垫的罗汉榻,炕几上似乎摆放一个小小的骨瓷花瓶,几株正在盛开的梨花斜cha瓶中,被窗外的日光照耀,十分纯净无暇。
“我……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被关在南风长老的私狱牢笼吗?”江南君的心一阵狂跳,勉qiáng半撑起来,撩开帐幔想下chu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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