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虽苏醒过来,体力却丝毫没有恢复,他脚下如踩着云团般绵软无力,刚一触地腿就一软,身子控制不住,整个滚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味道?”他心头一颤,全身都绷紧了,因为伏在地上,他闻到了除梨花清香外的另一种香味。那香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已闻了百年,刚刚钻入鼻息,就令他血脉贲张,从舌头到胃腑瞬间饥渴难耐。
他等不及地要站起来,可实在是无力,gān脆手撑地拼命向那座榻爬去,然后攀住chuáng沿向上看,果然见到在骨瓷花瓶边,摆着一大碗尚带余温的红汤。
“这不是人血,这是鹰嘴蝙蝠的血!”他喃喃道,一闻便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惺惺相惜之水木清华
江南君从昏迷中苏醒,不仅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清雅别致的房间里,还在座榻的炕几上,见到了一碗鹰嘴蝙蝠的血。
“这是……何人所为?”他满心惊疑,犹豫着究竟应不应该,去碰这来历不明的红汤。
可是这么长时间没有进食,他早已饥肠辘辘,而摆在面前的,又确实是自己如饥似渴想得到的食物,经历过私狱折磨,他再也无力抵御这诱惑,终于伏在炕沿边上,端起瓷碗,将红汤一饮而尽。
殷红的血,顺着他嘴角淌落,他恍然若失,呆呆看着尚沾血渍的空碗,也不伸手去擦。
呆坐许久,他手一松,碗“咕噜噜”掉到炕上,又滚落地面,摔成了两半。他脸上满是羞愧,沉重地将头埋进双臂,身子蜷成一团,失声痛哭。
他双肩不住起伏,悲戚地自问,“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独自一人,这样悲催地活在世上?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正在此时,门外一个妖冶的身影,正yù叩门而入,可当从门fèng窥见屋内qíng形,叩门的手又缓缓放低,轻叹一声,默默走开了。
红汤喝下,江南君体力恢复极快,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已能落地走动。
他拉起裤管,检视妖龙咬过的伤口,伤口竟已被人悉心处理过,被一种香味独特的药膏裹附,清凉感丝丝入心。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既然摆设如此雅致,说明主人qíngcao不俗,希望不会是另一处龙潭虎xué!”他心里既猜度又祈祷,站起身走到门边,伸手一拉,就轻轻松松开了门。
“此人并未囚禁我!”他又是一喜,提步走了出去。
离开房间,走过弯曲的房廊,他来到了一处幻若仙境的园林。
穿过半月门,一座匠心独具、重峦叠嶂的假山,先映入眼帘,将园内景致与月门外的房屋隔开。
越过假山,便有峰回路转之感,只见满园云霭缭绕,似有仙云由空而降,又在园中飘散开去。
几只头顶朱红的鹤鸟,在造型天然却玲珑有致的山石边悠闲漫步,花圃里牡丹吐瑞芍药争香,好一派魏紫姚huáng,贵气bī人。
站在花丛中,江南君觉出此处花糙,似与别处不同,虽说大凡植物都具生命,但这些植物表现的生命力,倒更似灵xing。
例如,当他伸手去碰那娇艳yù滴的牡丹花瓣时,花朵会含娇带羞地轻轻躲开,而当他转身,假装不再看她们,她们又似乎开始在身后聚拢,窃窃私语,并嘻嘻娇笑。
园子正中,是一片巨大的池沼,宽阔如河,两道汉白玉的桥梁横跨池沼之上,姿态风格却各不相同。
他俯身往池子里看,无数花中君子正在水面或含苞或盛放,宽大翠绿的莲叶片片相连,托举着粉嫩的莲花,虽然无风,却不住轻快摇曳,尽显水佩风裳的清姿。
莲叶下,碧水间,一群群华丽的锦鲤在欢快地游弋,时不时有一两只腾空而跃,似在仙云间划出道道霓虹。
看着这无限美好的莲池,百年前与凤涅在西子湖畔,dàng舟采莲的qíng景竟重现眼前,他忍不住含泪轻吟,“与卿夕阳下,共摇采莲船。执手闻远香,凝眸叙近缘……”
吟诵到此,却听身后有一个声音,如孱孱流水响起,接续道:“日散望云归,对君心中难。百年期还盼,已伴丹心残。”
闻听有人续他的诗,内容还如此贴切,江南君愕然回头,却见一个身着幻彩金色织锦长袍,漆黑长披肩,面容如身后芙蓉花般美艳妖异的男子,正含笑看着自己。
当男子挪步走向这边,脚下竟纷飞起无数洁白如雪的梨花瓣,每走一步,那些花瓣都紧紧相随,令他步步生香。(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惺惺相惜之真诚
江南君在园子里,见那妖异绝美的男子向自己走来,心里一阵紧张,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他惊愕中带着戒备,脚也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男子却莞尔一笑,衣袖拂过,挥落一片妩媚。
“江南君,你看我这芙蓉园,可美?”他轻启朱唇,声若磁石般令人无法抗拒。
江南君迷茫地四下看看,想回答,却一时一个字都找不出来。
男子见他如此尴尬,深感有趣,再被他孩子般的神qíng逗弄,兰花指甩过,掩嘴大笑。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江南君给他笑得有点急了,略带恼怒地问。
男子不笑了,双目秋水盈盈地看着他,认真说道:“我是谁?我不是那个全天下最容易被认出来的人吗?你们上天入海地搜寻我,当我主动站在你们面前,却又要问,我是谁?”
几个反问,答案已昭然若揭。
“什么?你是……”江南君反应过来,苍白的面容瞬间变成土灰,连连后退,下意识翻动手腕,就要殷螭剑出鞘。可是连探几下,剑都没找到,狞灭天子却手掌轻扬,“唰”的一声,殷螭竟寒光闪闪地出现在他手中。
“江南君,你是在找这个吧?你找这个的目的,是想杀我,还是想自卫?”
他口里问,手却捥出个剑花,将剑柄对向江南君,递了过去,脸上则依然笑如chūn花绚丽。
而江南君,显然没有他那样好心qíng,不相信他会如此友善相待,不去接剑,只是悲叹,“看来我江南子墨,此命该绝。才离láng窝,又进虎xué,焉能再逃?既然你就是妖王,想必传说的那些本事也是真的。我此生已是多厄,实在不愿再添新伤,不如你就用你那妖王之力杀死我,莫再拖拖拉拉,尽早遂了你我心愿!”
听他几句话,说得如此悲戚又决绝,狞灭再也笑不出来,心中生出无限怜惜,同时联想自己的命运,眼中也泛起泪光。
他不答江南君,依然谈剑,“天下人皆知这殷螭属于灵剑,能与主人心意相通,更不用说你已用它百年。今日我若有意杀你,怎可能傻到用它?莫说是杀,哪怕仅是对你怀有敌意,只怕你也早已听到此剑龙吟之声了吧?”
“这……”江南君被他问得语塞,又答不上来了。他深知他话里有理,可依然被他的妖王身份困扰,不甘心地追问:“你为何不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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