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张了张嘴,目光复杂的看着娄伊璟,耳边响起当初娄伊璟劝她的话,没曾想真就成了真。
她现在又庆幸自己没养蚕,同时又内疚,内疚自己没跟王婶通个气,他们可都是老乡,在这里又关系极好,平日里王婶总是帮着自己,这会自己反而袖手旁观,有些对不住王婶。
娄伊璟看到母亲犹豫内疚的样子,担心母亲把这事告诉王婶,自己就落了里外不是人了,于是赶紧抢过话茬,安慰王婶也好断了母亲的话头。
“王婶,您初次养蚕,没赔就不错了。都是庄稼人,卖苦力的,还能赚到哪里去,又不是当老板做掌柜的。”
江氏想想也是,也安慰了几句,“是啊,至少你付出有了回报不是吗?”
王婶想想也觉得有理,就不多说了。
王婶拿着赚的辛苦钱回了家,后头又是一波接一波回来的乡亲,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有几个人甚至亏本而归。
不过亏本也是极少数,绝大多数成本和收益持平,不赚不亏。
这些人和亏本的人究其原因都在于养的蚕多,买的桑树也多。再加上缫丝坊趁机压价,就血本无归了。
大家围在一起,从入村聊到家,三三两两,义愤填膺,都在议论价钱的事。大骂缫丝坊奸商当道,欺压良民,又骂刘氏误人子弟。要不是刘氏整日里吹嘘养蚕如何如何赚钱,自己又有一个在缫丝坊干活的儿子,他们至于听信了她的话全村养蚕吗?
有人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赞同了,他们都在为亏钱的事气恼,找不到合理的由头,刘氏不正是最合理不过的了吗?
所以一时间,全村人都在骂刘氏,似乎不骂刘氏,就无法融入整个村似的。
对此,刘氏听了自然不悦,整日里逮谁就骂骂咧咧,逮不到人就想着法子找着由子的骂骂咧咧。
“当初可是你们非要跟着我养蚕的,可不是我强逼你们的。怎么当初养蚕兴致高涨的时候一个个都跟马屁精似的围着我们刘家。现在蚕价降了又来说我的不是,难道我没遭殃吗!”
刘氏骂到后来,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寻起娄伊璟的茬,“我要说娄家那小贱蹄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别人家都养蚕他们家偏不,非得卖什么桑树,明面上说给我们村里人进价,鬼知道是不是赚了!不过想来也不会赔,多少人养蚕多少人买桑树,哪里赔得了。
她明知道养桑树赚钱也没跟你们吱一声,她这是藏私,眼看着你们往坑里走也不拉一把!你们这些个揪我错的都是瞎眼黑心的,我要真误了你们不至于连自己也搭进去。相反的,人家明面上说着好,不坑村里人,偏偏是她把你们坑的好苦。你们都入了坑,她才能赚钱,所以说来说去整件事罪魁祸首都是她!”
尽管刘氏说的这些,村里人都知道是歪理。但有一件事他们都是同意刘氏的,那就是娄伊璟在赚他们的辛苦钱。
娄伊璟是推他们入坑的黑手,不管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总之全村都在养蚕,他们家就没养,他们家明明种了桑树不养蚕,反而卖树,明显就是有推波助澜的嫌疑。
于是乎各种言语弥漫了整个村。
人们光记着这场不公平的交易里发横财的娄伊璟,却因此忽略了同样养蚕,却小赚了一笔的某些人。
这些人当中,最为代表的就是林氏一家。
他们没买树,起先连蚕都不乐意养,但迫于生计又好面子就偷偷养了一些。关于桑叶的来处,那就一波三折多了,林氏起早贪黑东家西家的偷踩了一些,又让张氏去娘家嫂子那要了一些,再加上最后把江氏晒在外面的枯干的桑叶一块偷了,这才勉勉强强养活了蚕。
原本,一切正常的话,他们家应该不会赚很多。就因为一切不正常,缫丝坊压价,蚕农大肆购买桑树,导致了现在这出局面。
而林氏一家除了买蚕卵的成本外,其余一切都没花,对他们来说赚的算是纯利润了,尽管赚的不多,但至少他们是为数不多的只赚不赔的。
这几日,林氏可是狠狠开心了一把,又因为村里闲言碎语的针对娄伊璟,更是叫她乐到了心眼里,三天两头的说着吃肉的话。
尤其是一看见江氏或者娄伊璟在前屋打扫,她就故意跟张氏商量吃什么肉,甭管是不是真的买了,嘴上就得说上几句,说完婆媳两这个时候倒是十分团结的鄙视娄伊璟。
娄伊璟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赚了一把,而且过几日等村长那边消息来了,也该是商量造房子,准备搬到荒地上住,远离他们耳根清净,自然也忍得了一时。
倒是江氏有些忍不住下去,各方面舆论排山倒海之势般压来,让她不由自主的有些心虚,甚至都自我怀疑是否赚了黑心钱。
偏偏这时,邻居有人找上门来。
正文 第六十章蚕农要退货
来得是刘家的儿子,刘成。
这刘成不是在镇上缫丝坊干活嘛,怎么这会竟然来了这里?娄伊璟纳闷的眼神往下打量,发现他手里还带着几颗桑树苗,心下便有了几分猜疑。
果不其然,那刘成开口了。
“娄三婶,伊璟,这几棵树我刘家不要了。你们看,能不能看在乡亲邻居的份上,把这笔钱给我退了?”
江氏听到这话,嘴巴微张,目光极不看好的看了刘成一眼,忍着怒,道,“买卖可不能这么算。既已经卖出去,怎能再退?若是人人都像你们一样,咱家还如何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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