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贵妃骤然厉色冷哼了声,“你以为本宫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是为了赶在她前头抢功而已!不过, 要真是那个老阉狗口风不严,萧烆打的那如意算盘……一念至此,许贵妃“噌”的站了起来,脸色愈发难看了。
“娘娘?”近在一侧的大宫女察觉不对,急忙探问。
“本宫要立即去见皇上,决不能……”许贵妃并未将话完全倒出,只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前些日子她倒是给皇帝出过一法子,可这法子仅是扣下裴家的这位新媳为人质。
可如今,她绝不允许当年的那事重演!
——
从承天门内的裴侯府至皇宫,其实路程很短。乘坐车轿不过一瞬功夫,溪光便同裴溯两人在康定门下了马车,由候着的太监领了往宸天殿去了。
皇宫巍峨肃穆,饶是此刻正值下午日头最烈的时候,也总让人有股森然冷意。
溪光下意识的拢了拢自己的领口,那只抬起的手并未当即放下,转而是踌躇着抚了下脸颊。她也说不上来到底怎么了,总觉得脸上有些不对劲,连此刻在前头领路的太监在刚才看自己时那第一眼的眼神也有些古怪。
不怪溪光要多留一个心眼,实在是因为她知晓了那个秘密。忽的,她脑中某个记忆片段一闪而过——前几日她去微园找裴溯的时候,曾被四皇子身边办差的老太监那样打量过……
想到这,溪光悚然一惊,眉头拧得更深了。又不禁开始怀疑,是否今日四皇子这样突兀出现,也是因为“某种原因”?
杂乱的念头在溪光脑海中不断翻腾,竟也没意识到自己脸色有些发白了。等她回过神发现裴溯早已经握着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时,溪光有些慌忙的收拢了忧色,勉强一笑。
“不需多想。”裴溯侧过头,温声开口。
溪光见他望向自己的目光柔和从容,甚至带了安慰之意,仿佛对此事毫不在意早已经做好打算了一般。可她却不因此而有半点松快,想着恐怕裴溯也未必能从祖母那获知当年自己爹娘的旧事,她此时也并不打算莽撞将此时和盘托出,只道:“我总觉得脸上有些不舒服……”
裴溯早将她一番心思看了个透,不过也不揭破,只道:“那药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红肿还未完全退下。”
溪光不由松了口气,寻思刚才前头那太监如此看她,或许仅仅是因为自己脸上的异样。不由,她又有些懊恼,想着自己既然担心这张脸会惹出前程往事,先前就不应当拿药涂抹。正当溪光想着这些时,裴溯忽然停下转身站在了她面前,拿着那块从她手中抽出的帕子抖了两下展开。
“……?”
“你这般面圣不妥,不如先用纱巾覆脸。”裴溯凑近了将之替她戴上,微凉的指端划过溪光耳郭,呼吸都蹭着她的脸颊。
溪光看着这张近在眼前的脸,不知不觉烦乱的心绪竟是平静了不少。她轻轻吸了口气,正当要开口之际,却被裴溯掐了一把脸颊。
“不必担心。”
丝毫不疼,可这动作却是少见的亲昵。溪光凝着那双炽热却又透着泰然的眼有些被触动,心头发酸,努力眨了眨眼才将要涌出的眼泪收了回去。“好——”
前头那太监行了几步发觉后头没跟上,转了身催促:“裴大人,皇上还在等着呢,耽误不得。这宸天宫就在前头了。”他边说着这话,边抬手指了前头甬道尽头的巍峨宫殿。
等靠近了,溪光看见那殿前站了几人,为首的那个看身形就是四皇子了。
不知是否经由身边陪侍的太监提醒了什么,四皇子却转了身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紧接着,另一行人从宫门拐出出现在了他所目视的方向。自然,这一切也都落在了溪光同裴溯的眼中。
“是许贵妃。”裴溯解释。
溪光从前是没见过这位深得圣宠的贵妃真容的,不禁纳罕起这位函真公主的生母此刻来是做什么的。只见许贵妃只是同四皇子言语了几句,并未多逗留便径直入了殿内。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倒真好像是碰巧了一样。
转眼功夫,两人就已经到了殿前同四皇子行了礼。
萧烆遣退了刚才领路的太监,又让自己身边的人也退了下去,方才道:“贵妃娘娘刚才进去。”说这话的时候,他微微拧着的眉头,大有担忧之色,就好像许贵妃此刻抢在前头进去要对面前这两人不利。
溪光自然不会去接他这话,垂着眼帘抿唇不语,听身侧裴溯不咸不淡的与之寒暄交谈。这四皇子明显有拉拢示好之意,末了又特地道了一句:“若有什么事……本王必会为你担待周全。”
他这话的尚未落地,便有个骄矜雍容的女声接了话:“‘担待周全’?四皇子怎么会说这样的话?难不成是以为裴大人进了这宸天殿会出什么不好的事?”随着这声从殿内缓缓步出的正是刚才先前匆匆入内的许贵妃,此刻她嘴角凝着一抹大有深意的笑,微厉的眼直直迫视着萧烆。
不等四皇子开口,许贵妃便又立即将目光落在了溪光身上,“你就是宁溪光?”她当年是未曾见过那女子正脸的,此时眼前这人纱巾覆面也只露出一双眼。不过,仅是这样一双漆黑分明的眸子,也宜喜宜嗔灵动得叫人挪不开视线。许贵妃暗自有些后怕,庆幸自己先来截了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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