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光欠身行礼,被许贵妃瞧过一眼后就低垂了头。她心中有些忐忑,竟生出了种许贵妃意在自己的感觉来。
不过转瞬,许贵妃就温柔笑了起来,甚至亲自伸手虚扶了溪光胳膊让她起身:“本宫的函真公主不懂事,你切莫同她一般见识。今日她闹出的那些事,皇上同本宫都不会轻饶了她。”
“皇上同裴大人有事相商,溪光……”许贵妃自顾亲昵的喊了这名字,显得十分喜欢眼前这人的模样,“你随本宫回重华宫坐一坐,权当是本宫替函真赔罪了。”
第92章
这话说得极重, 又哪有上位者赔罪的道理。溪光虽未接触过这些贵妃娘娘,可也断不信她这话,随即想也不想便拒辞了。“娘娘严重了,公主年少, 臣妾又怎么会将此事放在心上。至于赔罪, 臣妾就更受不起了。”
许贵妃未必听不出这话的深意,却偏偏装了个浑然不知。非但如此, 她脸上笑意还更加盛了, 好似十分喜欢溪光言语上的恭敬,还抓起了她的手越发显出亲近之态。
“真真是个知情识趣的妙人儿, 难怪……”许贵妃笑吟吟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裴溯, “同裴大人当真天造地设的相配。本宫倒是很想同你说说话。”
溪光低垂着头掩饰着眼中的不愿,这位许贵妃一再邀约, 实在教人生疑。她甚至有些怀疑此人会设计了什么事针对自己,毕竟她同函真公主可是有过过节的。
“父皇先前口谕……”四皇子出声,这样子就是打算着要开口阻止了。
可许贵妃此时又怎么能让他如愿, 不等他话说完便道:“本宫刚才同皇上说完话出来,四皇子是觉得本宫有意违逆圣意了?”
这两人当中着实流转着一股锋芒相对,以往谁人不知这四皇子虽非许贵妃所出,可这两方素来往来却是紧密的。像今日这般不想让,还真是头一回。
就连四皇子本人,也着实有些意外,这时释然一笑,“儿臣不是这意思。”
不怪许贵妃此刻连表面上的和气都懒得维持, 心中只暗恨这萧烆要坏她的事。她决不允许皇上眼前再出现任何一个跟当年那女子肖像的人,绝不允许旧事再重演。
“不是就好,要不然本宫也真要以为四皇子连个规矩全忘记了。”许贵妃睨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转而再又看向了裴溯,“裴大人总不至于舍不得将夫人交予本宫吧?”
溪光暗自郁闷,心想这人如此纠缠必然是有问题,不由盼着身旁的人替自己寻个借口开口。却没想到裴溯却道:“臣不敢。这是臣妻的福分。”
许贵妃这才稍露出了些许满意,点了点头。
“……”至于溪光,则是惊讶极了,下意识的就侧过了头望着裴溯。见他亦是向着自己,开口嘱托了起来:“去了贵妃娘娘那,不可无礼莽撞。”
溪光虽不知道裴溯为何会让她去许贵妃那,可心思一转想到这倒是避免了面圣之难,也是好的。遂跟了许贵妃离开。
四皇子看着那一行人离开,眉宇间的神色越发凝重了起来,“今日父皇发怒责罚了皇妹,只怕她的这位母妃要迁怒。”他转过头,不无担忧着道:“你刚才,着实不该让她带走人的。”
裴溯半垂着眼帘苦笑,“贵妃娘娘意愿如此,又岂是臣等能随意拒绝得了的?”
“裴溯……”四皇子皱了皱眉头,好似是这样不咸不淡的话听了让他十分不舒服,“怎么你现在跟我说话这样的生分了?”
殿内伺候的太监出来传话,说是陛下立即让裴大人进去,这才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四皇子本也打算一道入内,却被那太监拦了下来。
“四皇子,皇上只有话要与裴大人单独谈。”
萧烆脸色当即略变。
那太监又道:“四皇子还是先行回府去吧。”
这些在皇帝身边伺候的都是惯会揣摩圣心的人精,萧烆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已然明了。因此也就不在这苦候着,干脆转身朝着宫外去了。
且说裴溯入了宸天殿的东殿,除却伺候的人外只有皇帝一人伏案批改奏章。还未等他靠近行礼,那人就开了口:“朕记得,嘉候世子是去年没的。”
裴氏先祖是开国之臣,册为嘉侯封地淮州。这任嘉候正是裴溯的祖父,不过他更多的是被称为老裴侯,至于皇帝口中所提的嘉侯世子就是裴溯去年刚过世的大哥。“回皇上,臣的大哥去年是在衡益关一役中亡故的。”
皇帝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了头,“你祖父今年……该有七十了吧?”
“祖父今年,七十有二。”裴溯应答。
皇帝闻言沉吟了许久,并未立即表明心迹,反而是将一只手放在刚才看过的一摞奏折上,轻轻摩挲。“朕想着,也该是重新册立嘉候世子了,裴溯你怎么看?”
裴溯早就料到了这几日皇帝就该有这举动了,边塞不稳,他既是打了要淮州出兵的主意,就必然要先施予恩宠。如今他祖父年事已高,经由去年一役后本就身子大不如前,再要带兵出征已经大不可能。
再则,这次边关之乱绝不简单,戎勒王汗集结数部落直逼丰州。不过短短数日连破数关,已是拿了九座城池,颇有股势不可挡的态势。又因当今的这位天子素来寡恩多疑,朝中早已人心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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