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遇到你,是吾之幸事。”
……
自黄员被流放边境以后,刘端心情一直郁郁寡欢,身体也受情绪低落影响,日渐衰弱,经常半夜旧疾突发,唤公仪弘进宫。
公仪弘面上和平时一样,并无异色,但每次进宫都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他以前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经过这次黄员的事,他基本明白了。
黄员找他时,除了说出自己的情况时,还告诉了他一件令他震惊不小的事。
黄员当日说,他为刘端捏背时,有次刘端睡熟,听到他喊自己的小名,喊了许久。
若说清醒时这样唤他也就罢了,但睡梦中亦是这样,不免让人胡思乱想什么了。
……
黄员一事刚刚告了一段落,一个月后,这日,天禄阁来了御前侍卫以及一名内侍,内侍唱旨说,刘嫣私通敌寇,与敌寇有往来,立即押去大牢,听候发落。
刘嫣当即头脑一轰,很明显这是被人诬陷,无中生有的事,可是,她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押往了大牢。
噩耗传到公仪弘的耳朵里,公仪弘立时心急如焚,前往牢狱见刘嫣。
再次入狱,刘嫣心情可想而知。而她自是被人陷害,见到公仪弘时,嘱托他为自己查明真相。
公仪弘安抚她别急,他会查出真相,还她清白。随后一刻不歇,自刑部又乘车前往未央宫。
公仪弘一路想了很多。
他甚至怀疑这事就是“那个人”所为。
而“那个人”是谁?不用说,自是皇上刘端。
即便他极其不愿意承认,但他想了很久,将所有事情通通联系起来,重新梳理了一遍,只觉这事除了刘端以外,再无其他可能。
公仪弘不知接下来要如何面对他,是当面与他摊牌,还是……
……
公仪弘到了未央宫,内侍进殿禀报一声后,让他进去。
公仪弘进了寝殿,刘端着一身明黄睡衣坐在案前,神态看上去略显凝重。因近来连连病发,气色也不是很好。
公仪弘没有十足的把握证明就是他所为,于是顿了顿,先说明了来意,然后暗中观察他的神色。
刘端抬手轻咳起来,高让忙帮他抚背顺气,随后缓和一些后,抬眼说道:“此事证据确凿,你不必多说,她死罪已定,择日问斩。”
公仪弘一听,立时面色如土,急切说道:“陛下并非是非不分之人,此事太过草率,还望陛下仔细查明真相,还微臣之妻一个清白。”
刘端面色微微发青,声音一沉,似有不悦道:“朕已说了,证据确凿,她百口莫辩。爱卿回去吧。”
公仪弘看出来了,刘端的意思简单明了,就是有意至刘嫣于死地。
公仪弘纹丝未动。半晌,一字一句地道:“吾妻若死,微臣,亦不会苟活。”
说完,直迎刘端猛然变得尖锐及复杂不明的一双目光。
公仪弘就是在试探他。
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虽然每次几乎都正中下怀,但仍不死心,或者是不敢相信。
而除此外,他现在别无办法。只能用自己的性命赌上一把。
刘端无疑面临两种选择,杀,与不杀。
而公仪弘说这话已经在来的路上想过了,赌赢了自然是好,若赌输了,他大不了就随她而去又能怎样。
反正刘嫣若真死了,他独自活着也没什么意义。再有,连自己的女人都守护不了,即便活着也是一生活在痛苦之中罢了。
第95章
公仪弘说完之后, 屋内阖然一静, 似静默了很久。
而整个过程中, 公仪弘都在观察刘端的一举一动,包括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显然,刘端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内心情绪波动很大。
忽而, 他一把将案上的茶具物什拂落一地。哗啦一片的碎裂之声吓坏了殿内的众人。
“你在威胁朕!”
刘端愤然拍案起身,与他怒目而视道。其震怒不言而喻。
公仪弘并没有被他吓到, 微微摇头, 若有一丝苦笑自脸上划过, 继而换上一副平心静气的模样说道:“微臣不敢。只是微臣不能失去她。”顿了顿, 又隐晦的说道,“陛下也爱过人, 我想, 应该明白微臣的这种感受吧。”
此话一出,果然,刘端一时神色闪过几分仓皇,但很快又平复下去。
似是对他这句话有了感触,刘端恼意的眼神渐渐褪去了几分厉色。他闭目冷静了稍许, 之后语气略有疲惫不堪, 缓缓道:“你先回去吧。明日这个时候再来, 朕想好以后告诉你。”
这个“告诉”,公仪弘顺其自然的理解为是否考虑为刘嫣翻案。于是在此关头没必要再惹他生气,揣着一丝希望告退。希望他真的能想清楚。
公仪弘走后, 高让这个跟在刘端身边最近的人自是晓得一切,在一旁看了看刘端一筹莫展的神色,又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公仪弘,欲说还休,不知当说不当说。纠结了片刻,还是刘端兀自感慨万千的说道:“朕坐拥天下,身为一国天子,要何不可,然而却是唯此求而不得。世人皆说王室薄情,却不知自古深情根本留不住。”
高让闻言轻轻叹出一口气。心里憋了好久的话,此时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何苦为难自己,想要什么,直接逼他就范便是。这天下都是您的,谁能敢违背您的意愿不是?”
52书库推荐浏览: 夕阳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