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端听此缓缓摇头,轻声道:“朕又何尝不知无人敢忤逆违背朕的意愿。可是,他和别人不同。朕若这么做了,只会将他推得更远,让他厌朕。”
高让似懂非懂。仔细想这个和别人不同,不由又明白了几分。
公仪弘为人师表不提,端的也是文雅正气,骨子里透漏的就是清贵不屈。若真让他臣服于刘端胯|下,怕是确实会让他无法接受。
而高让自小身为宦官,情感上难免无法理解。他不知道的是,心里真正的喜欢及在乎一个人,会导致根本无法逼其做不喜欢的事。哪怕难过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想伤害到心爱的人。
方才,公仪弘临走之前的那句话的确对刘端的触动不小。因为感同身受。
……
公仪弘从宫中出来以后便去了刑部,恰时刘宗也在探望刘嫣。刘宗见到他,忙问他进展如何。
公仪弘左右看了看,命那两个狱卒走远一些。
虽然知道公仪弘位高权重,但狱卒也知道里面关的是谁,职责所在似是对其不放心,互相对望一眼,有点为难。
还是刘宗下令道:“这里由我看管,你们退下去吧。有事我自会喊你们一声。”
刘宗虽不及公仪弘官位高,但在刑部确实有话语权。狱卒听他吩咐,这才安心告退。
公仪弘见四下再无外人,便将方才的事情告诉了两人。以及刘端有可能对自己产生那种感情的猜测也一并说了出来。
刘嫣和刘宗听后简直难以置信。之后想想平日刘端对公仪弘各种恩赐奖赏不断,加之早朝后常留他下棋,这么想来,似乎又符合这种情形。
只是,这真的不是什么好事罢。想必天下没有几个男人愿意被另外一个男人喜欢,而且,这个喜欢公仪弘的男人还是九五之尊。这可真是件非常麻烦和头疼的事了。
公仪弘何尝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倒希望是自己推断错误。否则,以后再见刘端,总觉得有点尴尬,以及恶心不舒服。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倘若是皇上出于嫉妒之心设计迫害嫣儿的话,那么……”
刘宗说到这里,面色登时变得极其难看起来。若真是刘端,那么,刘嫣怕是再无翻身的余地了。
刘嫣亦是一副花容渐渐失色,上次被李莺莺关进这里时,心里还没有这么害怕,因为她相信公仪弘一定可以救她出来。可是现在,似乎希望渺茫了。
要杀她的人掌握着天下一切生杀大权,他若说不查,那便无法再查,他要自己何时死,绝不会超过那个时辰。
刘嫣心里有些没底了,或许起初还抱有希望,但听到所有事情的主谋都是刘端一手策划出来的以后,难免会有些心灰意冷。
胳膊拧不过大腿,看来这次真是天要亡她,逃不过去了。
刘嫣面上凄然,感到深深的无奈,想了想,握住公仪弘的手,对他做遗言一般道:“我若真的去了,你要好好照顾鲤儿。”
鲤儿是孩子的乳名,名叫公仪瑾,是公仪弘起的。
公仪弘面色一动,反手将她的手握住,安抚她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今日已经和他打赌说了,你若死,我也不苟活。”
刘嫣一听,虽然心里十分感动,可是,他不能陪她去死。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我都不在世了,我们的鲤儿谁来照顾。你忍心让他没了母亲又没了父亲吗?”
公仪弘一把将她抱住,紧紧的,似要将她融到自己的血肉里才好,难以割舍道:“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很不负责任,可是,你若不在了,你让我如何活?我受不了。鲤儿可以由我父亲来带。你若没了,我的生活就真的毫无意义了。这样活着,和行尸走肉又有何分别?”
“你说我任性也好,鲁莽也罢。我就是爱你,舍不得你,不能失去你。”
这番话落地,任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了。刘嫣亦是。
刘嫣颇受感动,蓦然就想起一句话来——患难见真情。
公仪弘一次又一次的用行动证明给她看,对她的感情,再无疑虑。
刘嫣埋他温暖的怀里,感受着他胸口强劲有力的心跳,抬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他的嘴唇,他的眉眼,似描画着,想要永远记住他一般,柔然说道:“若有来世,我还想遇到你。”
公仪弘温声回道:“为夫亦是。”
刘宗在一边看着,突然觉得这一幕让他看的有些难受。胸口闷闷的,堵的他喘不过气来。不知是担心刘嫣真的会死,还是被她们两个的伉俪情深深感染打动到,眼前很快便湿润了几分。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喉咙一涩,别开头去。
……
公仪弘这一夜都陪着刘嫣没走。晚上怕她冷,将她抱在怀里,两人就这么形影不离的靠在牢房的墙上,说了一夜的话。除了准备明日面见刘端要说的话以外,其它大多都是情话。
在刘嫣面前,公仪弘从来不吝啬吐露自己的感情,什么肉麻说什么。
相反,刘嫣素日是不爱说这些的。她觉得,爱一个人无需总是挂着嘴上,平日的关心和细节才是最好的证明。而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了。
她想说了。
她有很多话想对公仪弘讲,怕再不说会来不及,想要急切告诉他自己也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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