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正在气头上,本不想同意,但又碍于对方的身份难以开口阻拦。话在嘴边憋了半天,直到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自己的视线,消失在了前方一处巷口,最后也没说出来。
……
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此时二人相对而立于在一个无人的窄巷子里,即便几步开外便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人来人往,但这里仍是显得幽静偏僻了些。不过确实方便讲话。
或许正是因为这里并不引人注意,刘嫣很快就有些后悔了。这感觉,这画面,简直像极了以前中学时期看到的一对对学生情侣选择僻静的角落,好方便约会亲昵的场景。
公仪弘哪里知道她在想这些,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她的身上,轻启唇瓣,坦然问道:“你可还在怪我?”
突然来那么一句,令她再次忍不住的浮想联翩。随即,情侣吵架男方主动求复合的画面就又自动脑补了出来……
“你不说话,我且当你默认了。”
公仪弘见她沉默不语,不由试探问道。
心知不是走神的时候,刘嫣很快便将自己从联想中拉了回来。
或许是她潜意识里就在逃避现实,当她真的面对公仪弘的时候,竟仍是不知从何说起,又该说些什么。一时沉默以对。
偶有三两路人经过身边,见他二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好似一对璧人,美不胜收,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对于这些,刘嫣已经浑然不觉。
知道他在等自己的答复,目光此时亦是缠在自己的脸上。自知躲不过去,烦闷一起,她勉声道:“公仪大人言重了,民女不敢。”自始至终,也不曾抬头看他一眼。
这话回的虽没毛病,可还是瞒不过公仪弘的眼睛。
他看的出来,她明显是在和自己置气。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直接把气撒出来罢了。
“你心里埋怨我也无错。毕竟是我瞒你在先。对此,我需说声抱歉。”公仪弘一副诚然道。
她平静的听着。其实仔细想想,他根本无需与自己说这些。
在世人眼中,他官至紫绶一品,位居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身份尊贵显赫。而自己不过是个没落的王室后裔,如今更是穷困潦倒,放在当下,不过人海之中的一棵草芥亦或一只蝼蚁罢了。堪堪卑贱之躯,何以受他道歉。
正想要转移话题问他当日为何隐瞒自己的身份时,突然又听他道:“此事自是我的不对,你也不必耿耿于怀。我方才借步说话,其实是想问你,我当日留在屋里的那封信,你可看到了?”
刘嫣乍时一怔!瞬间满面通红。
螓首悄然微垂下去几分,心下也无法再平定下来。欲要问出口的话亦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最担心的便是被他提及此事,这无异于对她再一次表白。不由心里叫苦不迭。
与其与她聊这些,倒不如聊聊今天天气如何,亦或是近来选举的进展,再不济,跟她扯点家常理短也好。她也能勉为其难应付一下不是?
话说回来,这可让她如何应付?
刘嫣此时窘迫不已,目光对着自己的素净衣摆,只恨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哪有心思回答他这个挨千刀的问题。心知拖着躲不过,想了下,掩饰般轻咳一声,心虚说道:“什么信。不曾看到。”
她想,骗他一次也不为过吧。反正他也骗过自己。大不了,就当扯平了。
“你竟没看到?”
公仪弘惊讶道,之后神色一敛,眉心轻蹙,似在想着什么。
刘嫣见他没下文了,不由抬眼扫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微微浮现出一丝忧虑,以为只是有些失望而已。
“也罢。我之前曾派议亲的婚使去往高阳,但是婚使数日前回来说你们已经搬走了,当时我和父亲大人还不免惋惜了一番。没想到,在长安还能再遇到你们,真是可喜可贺,值得庆幸。”
公仪弘话锋一转道。
继而又道:“婚事一事,我想,既然在此相见了,索性当面问问你的意思也好。我知令堂已经过世。双亲皆故,兄长为大。你若同意,择日我便派人再向令兄提亲。你意下如何?”
刘嫣闻言再次一怔。
先是信中对自己告白,加上今日不过才见了两次面,这么快就向自己求婚了???
虽然毫不谦虚的说,自己的容貌放在人海之中的确美丽出众。但是,这进展未免也太快了吧。
越是这样,越让她怀疑其中有问题。不由打起了几分警惕。
……
她承认之前自己对他生过爱慕之情,可是,还不至于爱到冲昏了头脑。婚姻毕竟是终身大事,草率不得。换句话说,好感归好感,他们了解不深,只是彼此接触过几日,许多问题还没有浮出水面,究竟适不适合在一起,还是需要花些时间验证的。
她知道与他成婚是母亲生前的唯一遗愿,也知刘宗因忌讳死过两次侧室而一直不看好这门亲事。一时间犹豫不决起来,不知怎么回他才算稳妥,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最后,她忽略外界的干扰,只是出于自己的本意来考虑这件事情。于是重新捋了捋思路。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公仪弘,亦是自己的未婚夫。
其次,虽然之前对自己有过欺瞒,但抛开这个因素换个角度想想,这未尝不是件好事。毕竟,自己之前对他的确心存欢喜,他也对自己表达了爱意。不过——喜欢归喜欢,这门亲事还是放放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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