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退下去吧!”太皇太后对身后的女官们说道。
“是,老佛爷!”身后一排女官们鱼贯退了出去。诺达一个慈宁宫顿时只剩下太皇太后和楚凌轩两人。
楚凌轩担忧地上前扶住太皇太后的手臂,“老佛爷,您可有大碍?”
太皇太后没有回答楚凌轩的话儿,她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前方,幽幽地问道:“轩儿,他还好么?”
楚凌轩情知太皇太后问的是闫老爷子,他当即安慰道:“老佛爷您尽管放宽心老爷子他很好。这位新手的弟子深得老爷子的欢心老爷子近些日子来瞧上去气色好了不少。连说话儿也带劲儿了。”
太皇太后苍白的脸色回缓了少许,她幽幽道:“是么如此便好!知道他过得好,我这老太婆的心也好过了少许。”
楚凌轩柔声安抚道:“老佛爷老爷子心里还是有你的,这次要不是老爷子默许,恐怕选中的人就不是花公子了。”
太皇太后惊讶道:“莫非还有琴技比这位小子更高强的人?”
“那倒不是!”楚凌轩摇头道,“这位花公子性情比较散漫,不爱受那等世俗礼仪的束缚,要不是老爷子希望她进宫来给您弹奏一曲,她是打死也不会进宫来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 恍如隔世
楚凌轩走后,诺大一个慈宁宫顿时静得落针有声。
太皇太后无力地倚在窗台前,幽幽地望着远方的天空出神。
此时层叠的宫殿竟恍若一个挣不脱的牢笼,深深捆绑住这一颗无法飞翔的心。
窗台旁的月牙桌上,赫然摆着一幅半卷着的浩瀚画卷。画卷上月色正浓,碧浪无垠的海面上,静静地盘旋着两只无心归巢的飞鸟。
海岸上,一对男女仿佛隔着一个光年般,在月色下遥遥相望,夜色美丽而忧伤。
细看之下,这幅海上明月夜赫然正是闫老爷子笔下画了无数次的海上明月图。只不过这一幅画卷上,竟是多了一对后来的画卷不曾出现过的恋人罢了。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太皇太后喃喃低吟着,一行清泪从她的两边眼角悄然滑落,她的神色愈发凄楚了。
“老佛爷,您莫要难过了,当心身子!”贴身女官念月轻轻地走上去,心疼地给太皇太后披了一件薄外衣。
太皇太后蓦地回过神来,她接过念月手中的手绢擦了擦泪湿的眼角,再轻轻地拢了拢衣衫,复而又沉默地看着远方,好半晌才幽幽地开口道:“念月,你进宫有多少个年月了?”
念月掐指一算,“回老佛爷,有将近三十个年头了呢!”
“已经三十年过去了吗?”太皇太后一阵怅然。
念月感叹道:“是啊,时间过的好快!想当初念月进宫时还在襁褓承蒙老佛爷不嫌弃,从民间带回养在了深宫中,如今转眼已是三十年过去了,念月都成老人了呢!”
太皇太后痴痴地回头望着画卷,两鬓的华发仿佛忽然间又多了风霜般,脸上笼着一层抹不去的轻愁。
念月是她当年嫁进皇家不久后收养的孩子,她给她起名念月,为的就是寄托心中那份无法释怀的情意。
这几十年来她把一腔情思都倾注在了念月身上,念月与其说是她的贴身婢女不如说是她疼宠着长大的亲闺女。
京城上下里谁不晓得念月姑姑是太皇太后身边最得宠的亲信,太皇太后对念月姑姑的宠信程度甚至比对几位皇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年来要不是念月死活不肯嫁人,恐怕太皇太后早就将她以公主之姿风光大嫁了。
太皇太后抚了抚念月已略微带有岁月痕迹的眼角,怅然道:“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你要是听哀家的话早早嫁了,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孤苦无依的境地了。”
念月握着太皇太后的手,撒娇道:“老佛爷,念月不苦,老佛爷一手将念月带大,在念月的心里老佛爷就是念月的娘亲,有娘亲在身边,念月又怎会觉得孤苦无依呢?”
太皇太后疼惜地看着念月,脸上的忧伤之色更浓,“傻孩子,老婆子已年岁无多了,又能伴你走多少时日呢?要是老婆子他日不在了,你这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可要怎么办啊?”
念月鼻子一酸,哽咽道:“老佛爷,您一定能活到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可不许再说这些胡话来吓唬念月!”
太皇太后摸了摸念月的脸颊,叹息着执起念月的手拍了拍,“傻瓜这世间哪有真能活到千岁不死的老人啊?那岂不是都成精了?恐怕等熬到新君登基之日,就是老婆子告老归西之时了。哀家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了,临走前一定会安排后你的后路的。”
念月慌乱地摇头道:“念月不要后路!念月要一直陪着老佛爷!老佛爷要是真去了,念月就去守着老佛爷,老佛爷不要撵走念月,念月一辈子就您这么一个亲人,要是连您也不要念月了,念月也活不下去了。”
她已经打定主意等太皇太后百年之后就到皇陵给太皇太后守陵。等到自己老到再也走不动时就哀求皇帝命人把自个儿葬在离皇陵最近的地方。她希望活着能和太皇太后共呼吸,死后也能遥遥相望。
太皇太后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要怎么说服这个死心眼的丫头。除了念月,她对这人世已无甚牵挂要说真有,无非就是心中的那一份执念罢了!但这一份情注定了是要无疾而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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