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水韵笑了,那一笑,异常美丽,可随后她立刻收笑,表情冷若冰山的瞪他。
“你知道就好,你不是我爸,更不是我的家人,你没有资格训我话!”
冷冷撂下话,她转开身,纤瘦的背影隐约看得出仍在发着抖。
姜至聿就这么看着她气呼呼的离去,目光有些错愕,心中有些恼,可同时又有点同情这个女孩。
他自幼长于健全家庭,又不曾为三餐温饱问题烦恼,她说得其实也没错,撇开了富裕的家庭,他确实没什么了不起。
这些话过去从来没人当他的面说,他自然也不曾想过,没想到竟然是从一个寄人篱下的女孩口中得知。
姜至聿站在原地,想了很多,寻思片刻才扬了扬唇。
看来,那个总是低着头闷声不吭的女孩,实际上像只刺猬一样,浑身是刺。
“至聿,对不起,水韵她不是故意的。”善良的阿蒂手忙脚乱的捡起筷子,一边帮着任水韵道歉。
姜至聿淡淡看了阿蒂一眼,说∶“没关系。”
阿蒂的年纪虽然大了姜至聿好几岁,但她对这个气质异常成熟的男孩,一向有些畏惧,也不太敢搭话,因为她看得出来,姜至聿在这个家的地位有多重要,老板与老板娘向来以他的意见为主。
姜至聿准备提步离开时,阿蒂突然怯怯地喊住他∶“至聿,你不要跟老板说水韵的坏话,好不好?”
姜至聿微愣,看着阿蒂为任水韵求情的认真表情,不由得好奇地问∶“你干嘛一直帮她说话?”
“水韵她很乖,真的很乖。”阿蒂挂保证似的频频点头。
“你怎么知道她很乖?”姜至聿更不解。
阿蒂来家里工作三年多了,他与阿蒂的接触少之又少,也不曾见沉默寡言的阿蒂主动跟谁攀谈,没想到她居然会帮那只刺猬求情。
“水韵她都会帮忙我做很多事情,而且她不好意思让我帮她洗衣服,都是自己洗的,她吃完饭也都自己洗碗,有时候她还会帮我煮菜……”
发觉自己好像说偏了,成了自己经常在偷懒似的,阿蒂一脸尴尬地打住话。
其实姜至聿明白阿蒂想表达的,她的意思是,任水韵是个不会麻烦别人的女孩,她会主动打理自己的生活起居。
“水韵的脾气有点坏,不过她真的很乖。”阿蒂再三强调。
“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姜至聿给出了承诺。
“至聿,谢谢你!”阿蒂开心极了。
来家里三年多的印佣,居然帮着只来了两个月的外人说话,这个任水韵……似乎也没他想的那么糟糕。
姜至聿心情复杂的上了楼,在三楼时下意识停住脚步,而后双脚仿佛有自主意识般,步向位在三楼长廊尽头的房间。
长腿停在米白色房门外,他没敲门,也没打算敲,只是听着房门另一端传出的啜泣声。
女孩哭得很委屈,隐约听得出几声愤怒的咒骂,那些咒骂的词汇极不文雅,过去甚少出现在他周遭人的口中。
俊秀的眉宇微微拧起,姜至聿寻思片刻后,终是转开身走掉。
很多年后,蓦然回想,这是他们第一次交锋。
最终,任水韵还是抵不过姜母的安排,进入了姜芷蕾就读的贵族高中,成为插班转学生。
高中生活乏味,突然出现转学生,任水韵也就理所当然成为众人的话题焦点。
特别是任水韵外貌清秀,身材纤细,皮肤白皙,不说话时就只是睁着那双明澈大眼,看上去活似当时流行的日系美少女。
于是,任水韵在高一生里刮起了一阵甜心旋风,成了高一男同学讨论度最高的女学生。
姜家有安排私人司机接送姜芷蕾,理所当然的,任水韵也跟着她一起上下课。
尽管两人不同班,但几次被其他同学撞见两人搭同辆车上下学后,大家开始好奇她们的关系。
说起来在任水韵转学插班之前,漂亮优秀的姜芷蕾便是高一生讨论度最高的新生,没想到任水韵一来,锋头反而被抢尽。
于是当有人向姜芷蕾问起两人关系时,姜芷蕾当然很不爽,自然不会有好话。
这是她的回答∶“任水韵喔,她就是住在我家白吃白喝,然后还要靠我爸妈养她的陌生人。对,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她是我小阿姨再婚对象的女儿。”
这席解释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校,到最后成立的版本,变成了任水韵是无父无母的可怜孤女,命运多舛,楚楚可怜,反倒引人同情,这大概是姜芷蕾始料未及的结果。
总之,同学们看待任水韵的目光,从欣赏与惊艳,又转变为同情与怜悯,众人对她更友善,也更有包容心,甚至有学生会的人跑来询问她,需不需要利用校庆举办募款活动。
任水韵只觉得很崩溃。
这些人在干嘛?他们是在演哪出?日漫看太多吗?她又不是杉菜,学校也没有什么F4,会不会太搞笑了!
没错,她确实是寄人篱下,也确实亏欠姜家许多,可姜家为她支付学杂费,供她吃住,她没有其他花费,说起来并不算贫困。
只是,为了将来的独立,她的确准备打起假日工,比起其他家境富裕,不必为未来开销烦忧的同侪们,这样的她,似乎还真有点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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