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念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隐约就记得她妈说了些什么,老头?独居的老头?之类的。
烧倒是转天就退了,可是近来发生的事太多,牛念实在没什么食欲,吃不下东西,消瘦得很快,本来就挺明显的下巴瘦得更尖了。
牛念没敢把她亲妈的事儿告诉郑学敏,她自己都没想到怎么办呢。捐献骨髓的事也没说,只说献血。
郑学敏看电视里播新闻,哪里出了车祸事故,好多年轻人排队去血站献血救命,以为跟那个一样,就说:“能帮上别人咱就帮,妈在家给你炖大肘子,献完血回来补一补。”
牛念笑着点头。
周末的时候,牛念一个人去第一医院做检查。她可没指望高志强真能跟供救命恩人似的供着她。捐献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救的是那个孩子的命,跟别人没有关系。
牛念跟采血室的大夫详细说了自己最近发烧的事,负责的大夫还记得她,也说她看上去精神大不如前,只抽了一管血,告知她是化验用,并且建议她先把自己身体调养好,还说家属会理解的。
牛念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差了一些,于是就同意了,也忘了问刚采的那管血是做什么用。
采血室的大夫亲自送她到门外,还嘱咐了她一些比较科学的补身体的方法。
这么个时候,从楼道尽头的电梯间那里走过来几个人。
牛念眯着眼睛看过去,是高志强和他的父母,还有一个女人。
看到那个女人的一瞬牛念就觉得心脏猛跳了一下,这是郑学敏从不曾给她的感觉。至少在外形上,那女人与自己相似度真的很高,她终于明白高志强一家子头一次看到自己时的心情了。
与自己完全不同的是,高志强的妻子,因为从小练习舞蹈的关系,身形挺拔匀称,走路的时候习惯性地抬头挺胸,让她整个人的气质更加高贵,简直像女神一般,难怪高志强那么爱她。
牛念没学过舞蹈,没那么好的气质,长年的案头工作,还稍微有点驼背。她真的很羡慕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她的……
还没等她想完,那个女人突然疾步走过来,足足八厘米的高跟鞋,让她走得如履平地,牛念觉得自己穿球鞋也挺多是这个速度了。
雅文走到牛念面前,牛念有点胆怯,还有点期待,刚想说话,雅文便开口:“就是你跟我儿子血一样?”
牛念楞了楞,想,她的意思可能是,自己是和她儿子初配成功的人。
但还没待牛念“嗯”出口,对面的女人突然扬起手,一巴掌打在牛念脸颊上,并高声说:“你这么久才出现,我儿子在医院都躺了半年,你竟然才出现!”
这哪儿是女神,简直女神经。
牛念从来没有被人抽过嘴巴,都被打懵了,被打的那边耳朵嗡嗡作响,只能看见雅文修长手指顶端很长的指甲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牛念一边下意识地躲,一边往自己脸上摸,生怕那长指甲把自己脸划破了,自己才二十七,可不想破相。
幸好采血室的大夫也护住了牛念,那边高志强也跑过来,把雅文抱在怀里,他直朝牛念道歉,说:“对不起,我妻子太担心儿子了,你没事吧。”
牛念晃晃脑袋,才觉得清醒过来,她有点恐惧地看向雅文,直往护着她的大夫身后躲。
雅文完全不听高志强的安抚,歇斯底里地指着牛念对大夫说:“她能救我儿子,她的血能救我儿子,把她的血给我儿子,把她的血抽干了也要救我儿子的命啊!你听到没有!”
牛念:……
牛念又怕又气,直想骂人,如果让她选,她宁愿要郑学敏当她妈,起码郑学敏只是想要她的钱,这亲妈是想要她的命啊。
就算不是自己带大的,就算是个陌生人吧,人家出于道义良心和同情心来救人,总不该说出这样的话,还带动手打人的。
大夫也没想到,当了这么多年大夫,见过闹事的发起疯来打大夫、打护士、打劝架的围观群众,头回见连救命恩人都打的。不过她身材比较娇小,衡量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战斗力不足以对抗一个疑似神经病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高志强抱住雅文的时候,偷偷对牛念说:“你赶紧走,这边有楼梯。”
牛念连头都没回,道了谢就跑了。
楼道常年没人走,空旷又狭窄,她都下了两层了,仿佛还能听到雅文歇斯底里的吼叫混在空气中传进她的耳朵。
终于逃出那栋楼,牛念总算松了口气,医院里除了大夫就是病人和家属,还有保安什么的,人一多,牛念就不怕的。她站在原地,翻包找镜子,想看看自己的脸,万一真破了,趁着还在医院,赶紧找个大夫给看看。
翻了半天,也没找着镜子,只好把手机拿出来,把屏幕擦了擦,将就着照照。
“你没事吧?”身后传来声音,牛念扭头一看,高志强一脸焦急地追了出来。
牛念赶紧朝他身后看。
高志强笑了一下,说:“你别怕,她没下来。”
牛念点了点头。
高志强再次道歉:“真的很对不起,高明一病,雅文几乎崩溃了,她,她往常不是这样的。”
往常不这样,一崩溃就逮谁打谁吗?牛念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只敷衍地摇摇头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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