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年想直接打电话去问牛念,可又有点犹豫,自打上次吃饭爽约,牛念没给他留过一次言,朋友圈也不更新,让他连个曲线救国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他还能看见牛念上次拍的葱爆羊肉,他都以为人家把他拉黑了。
就仝年他妈这么八卦,都没忘了最后把话题扯会仝年的终身大事,她说:“你妈妈我肯定不像那些不开明的妈妈,不会阻挠你的,只要你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我都接受。当然了,要是小家碧玉一些,听你的话,会做饭,会照顾人,对我跟你爸好,别没事总惦着娘家,你的房子不加她的名儿,彩礼给多少都带回来,不扣你银行卡,不查你手机记录,三年生俩,那是最好不过了。”
仝年:……
近来牛念一直在积极调理身体,她妈给她熬了个汤,说是补气补血的,她觉得还挺好喝,问哪儿学来的,郑学敏说邻居老沈给的方子,还说:“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
牛念想半天也没想起来。
公司里,邵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什么团队,听介绍挺专业的,看似万事俱备,只等着牛念上手术台了。可牛念再也没接到让她去体检的通知。
又过了几天,电话终于来了,却是告诉她病人家属放弃骨髓移植了。
“是找到更匹配的骨髓了吗?”牛念很疑惑,当然如果是跟病人更匹配她也就放心了。
电话那端的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会儿,说:“家属提出放弃了,决定转为保守治疗。”
牛念问:“有比骨髓移植更有效的保守治疗方法吗?”
工作人员以“呵呵”带过,之后,对方还是感谢了牛念的善意,并说她的资料会一直保存在骨髓库,直到遇到下一个有缘人。
虽然他和牛念都知道,那很难。
牛念也曾试图拨打高志强曾经打来给她的那个手机号码。她并在乎,甚至一点也不期待雅文那样的女人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她希望他们重新考虑一下自己儿子的未来。可电话一直转到留言,从来没有人接听。
再后来牛念不得不放弃了。有些事,并不能以她的意志为转移,比如决定别人的生命。只希望那个不幸的孩子运气好,遇到良医良方。
公司里,得知这件事的邵鹏没说什么,陈副经理却一直话里话外地冷嘲热讽,暗示牛念一句话,给了大家多么大的希望,如今同样轻飘飘一句话,所有希望都没了。虽然提议并不是牛念提出的,准备过程也未曾参与,但陈副经理却将所有这一切推到她头上。
其实底下的员工都知道,邵鹏找团队也好,拉关系也好,花了不少钱,都是走的公司经费,不过这里面有多少是办了公司的事,那就不好说了,钱哗哗地花出去,本来都打算打着牛念的名头找老多报销,这下全没了。
至于陈副经理这么生气,到底有多少是为了公司,有多少是为了自己新添置的衣服包包,谁都懒得关心。
牛念也不想争辩,上班下班,一如既往。
没两天,刚到下班时间,牛念电脑还没关上,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一个陌生号码,随手接了,里面一个很轻的男性声音,他说:“你好,是我,我是爸爸。”
牛念想着,这都什么神经病,吭都没吭一声,随手就挂断了。
可刚一挂断,牛念猛地想起什么,整个人都愣住了。
爸爸?不是在家休病假的牛超群爸爸,会跟她自称爸爸的,难道是……
牛念飞速拿起手机,想回拨回去,手机在这个时候又响了起来,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对面的人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说清楚,是高志强告诉我的,你,你叫牛念对吧?我是爸爸,我叫段宏,我是你的爸爸。”
可能是亲妈给她的印象不怎么太美好,所以对亲爸也没什么期待。以前跟高志强说话,听他的意思,似乎认识她亲爸,不过她后来也联系不到高家人,就放弃了。
牛念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亲爸会主动跟她联系,而且他低微的态度,让牛念有些不知所措。
至少听上去,段宏的脾气秉性跟雅文那是天差地别的,牛念讶异得一时说不出话,他也没催促,只是在等了许久之后说:“我真的很想见见你,只是见见你。”
段宏说:“是高志强告诉我的,还给了我你的号码,她说你长大了,平安长大了。”
说到这里,段宏的声音明显有些哽咽。
四十几岁的大男人,说哭就哭了,牛念有些没想到,想劝又没什么经验,她长这么大,身边也没个如此感性的人。牛超群虽然没什么大成就,但从小教育云腾,男孩子,流血不流泪,流泪没饭吃。
也就牛念从小爱哭,她这个毛病都要烦死郑学敏,长大之后好很多了。因为长大了就知道了,哭也没什么用,好多人,好多事,用泪水换不回来。
就听段宏边哭边说:“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失去你了,没想到你还活着,我能见见你吗?爸爸求求你了。”
☆、27
牛念犹豫着要不要把亲爸要来看她的事告诉郑学敏,之前雅文出现得太突然,这次有了准备,她前思后想她妈是否能接受这件事。结果心事重重地到了家,家里没有人,她妈给她留了个字条,说是跟老沈出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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