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孩子……你母妃……”高贵妃话没说完,转身又擦起了眼泪。
“都别说了,你母妃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能好,今日是头七,今日过了,你母妃便要迁入皇陵了,赶紧来给她上柱香,莫辜负了……你母妃的心意。”
高贵妃的一席话,宛如激起了千层浪。
头七?
徐怀簌只觉脚下虚软,趔趄着走向主厅中的棺椁,在看到牌位时便整个人都失了力气,跪在蒲团上。
“头七……头七……”
所以,她死了七日,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疼痛蔓延了徐怀簌的全身,她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死了?
明明那日,她还在给自己送点心,房里的点心盒,都还未收走……
“怀簌,你别伤心了,陛下已经封了你母妃为温茹贵妃,此等荣耀……”
荣耀?
高贵妃后面说什么徐怀簌没有听仔细,她只觉得可笑,这份荣耀,给她她要吗?
什么贵妃不贵妃的,徐怀簌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母妃死了!那个唯一在乎她的亲人死了!而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徐怀簌清楚,高贵妃是在把自己当猴耍?
她的假惺惺,她不稀罕!
徐怀簌哭得无力,在强忍着怒气和恨意中,她上完了三炷香,眼睁睁看着温茹贵妃的棺椁抬起送往皇陵。
琅轩阁又变成了空荡荡的,徐怀簌也再坚持不下,倒在蒲团上失声痛哭。
她不用再和亲,只因她的母妃在这深宫里画地为牢的惩罚中画下了句号。
……
“小月亮!”
刚踏进御花园,仆固如火的声音就远远得传来,接着便是一个少年郎小跑而来。
“小九。”
他笑嘻嘻得应了一声,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我手中的食盒上。
“这是什么呀。”
“是送给宁姐的燕窝。”
他挠了挠头:“是住在迎客厅那位姐姐的?”
我点了点头,看了眼他身后发现并没有随从跟着,看来他又是偷跑出来的。
自从上次宴会闹那么一出,我听说仆固如啸将他严加看管了,随时都派人盯着。
“你又偷偷跑出来啊。”
“被小月亮发现了!”
他红着脸笑了两声,看我也笑了又立即恢复了正色。
“那次……是我唐突了……二哥跟我说,我那样会给你造成困扰……”
我想了一阵,反应过来他说得是宴会一事,正好我也趁此跟他好好说说:“的确造成了一些困扰,不过……”
“不过!”我话还没说完,仆固如火又火急火燎道,“我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这……”
我怔住了,看他斗志昂扬的样子,我只好叹了口:“小九啊,我在宴会上说得那些话,也是认真的。”
“郑国跟北夷不一样,虽然郑国的男子也可以娶许多妻子,可我跟萧玦,想相伴一生的人,都只有彼此。”
“小月亮……”
“小九,你可能只是把我当成了你大哥的感情寄托,我们可以将此变成亲情,但不能是爱情。”
说完,我将手里的食盒递给身后的翠浓,替他理了理他慌忙跑过来而弄翻的衣领。
“很多人都可能在你生命中昙花一现,可那也只是昙花一现,是过客,我与你,可以做深厚友谊的过客,而你,也该去寻找你一生中陪你携手之人。”
他沉默着,好一会才抿嘴一笑:“我明白。”
“你们总当我是孩子,其实我都明白。”
“小月亮,只怪你我相识太晚,等下辈子,我一定要比萧玦更早认识你!”
这话听来幼稚,可论私心,下辈子的事,谁说得准呢?万一我下辈子当真就改口味喜欢这种乖巧的小少年而不是狡猾的老狐狸?
“好!”
既然下辈子的事说不准,那也允许我做这么一个没有保证的承诺。
一桩心事总算放下了,与他告别后,我瞬时觉得松了一口气,收拾收拾心情往迎客厅走。
行至迎客厅时,宫人正抬着两桶水出来,见我后放下桶行了一礼。
“见过紫殊侯夫人。”
我微微颔首,看向桶中的水,浮着些许冰屑。
“方才下人们正给世子妃换了冰。”
见我眼神方向,宫人了然解释,夏日置冰解暑向来正常,只是今年夏日并不算闷热,而且何玉宁极注重养生,每逢盛夏都讲究心静自然凉,却不想,如今这孩子一失,也要靠这寒冰镇暑了。
说来,不过是心静不下来罢了。
我点点头:“那你们先换吧,等你们换好了我再进去。”
“是。”
宫人看看退下,我看了看天,寻思着这换冰人来人往,室内反而嘈杂不说,有些和何玉宁想说的悄悄话也不好让人听见。
左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我在附近凉亭坐坐也就过了。
一身素缟的徐怀簌眼看着宫人拿着桶前往内务府又眼看着秦越走向了一旁凉亭才漫步入了那个无人看守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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