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簌先是一怔,忽而想起什么,笑得放肆,笑了过后,又怜惜得看着何玉宁,像是在看可怜虫一般,抚摸着她的头。
“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么说来,贺池对你倒算真心,说来也是善意的谎言,不过你我之间,我还是真诚以待比较好。”
“贺池是不是安慰你,以后你们还会有孩子?他或许会对你一心一意,可淮安侯他们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何玉宁心中一紧,怔怔得看着徐怀簌:“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世子妃,你再也怀不了孩子了,贺池与你的确可能会有孩子,只不过,是与别的女人生的罢了……”
“他们都在骗你。”
“你,再不能有孕。”
“你胡说!”
何玉宁的情绪在那一瞬崩溃,徐怀簌只伸出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紧接着,殿外传来脚步声。
“换冰的宫人回来了,我也就不打扰了。”
徐怀簌起身,正欲离开,想了想又转身道:“我之前看见秦越在殿外,似乎是要来看你,如果你不信,不妨试探试探你的好姐妹,说不定,她也和你一样,对你藏了一个善意的秘密。”
“你先好好养身子,等你身子养好了,我会再找你,告辞。”
徐怀簌是何时走的,何玉宁已经忘了,她只呆愣得坐在床上,任由宫人换好冰离去,连哭泣都忘了。
直到耳畔的呼喊声响起。
“宁姐姐?宁姐姐?我来看你了。”
正文 第十七章和亲
“宁姐姐?”
我算着一刻钟的时辰,等换冰的宫人出来了才进去。
才换过冰,屋内的气温要比屋外凉快许多,只是何玉宁本还在坐小月子,受不得凉,她却光着一双脚失魂落魄得坐在床上。
我叫了好几声,她才转眸看向我。
不知为何,在她看向我的那一眼中,我看到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
绝望中抽丝出的希望,渺茫又虚无,却在无形中给了我压力。
“宁姐姐……你怎么了?”
我莫名的心虚了一瞬,强笑着避开她的视线,让翠浓去放了食盒取出燕窝。
“我没事。”
何玉宁的语气淡淡的,丝毫不像没事的样子。
“宁姐,我让人煲了燕窝给你补身子,尝尝吧。”
“嗯。”
我亲自舀了燕窝递给她,她沉默着接过没有喝却看向了翠浓。
翠浓被看得不自在,只能手足无措得向我求助。
说实话,我也不自在,我和何玉宁,何时这么尴尬过。
“翠浓,你去前朝看看侯爷下朝了没。”
“是。”
翠浓离开的速度很快,没有一丝迟疑,看上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宁姐,你是否有话要与我说?”
“越儿,你说这个孩子去得这么突然,我做的那些小衣裳,该如何是好。”
蓦地,何玉宁发出一声叹息,将燕窝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异常平静得提起了孩子一事。
我干笑了两声:“衣服放在那,又不会坏,宁姐姐何故担心这事。”
我便说着,边替她掀起被子盖好露出在外的脚。
“是啊,衣服放在那也不会坏,我就不一样了,我这副身子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我的心神咯噔了一下,整理被子的手霎时一顿,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我侧眸去看何玉宁,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不知何时,她的一双眸子就落在我身上一直没有再移开过,看得我越发心虚。
我从来不曾骗过何玉宁,而如今要我在何玉宁面前隐瞒这个谁都不想面对的谎言,如何不紧张。
“宁姐……你别这么说……”
我不知道她察觉了什么,只能尽力保持冷静。
生于王侯世家,便是身负侯爵荣耀。
不能生育对于何玉宁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知道。
这世上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淮安侯府,盯着贺池这个后起之秀,两个人的白头偕老都那么困难,他们又要如何度过这个无子的坎。
“孩子……孩子……会再有的……”
我颤抖着音线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一双手已是冰凉,在我震惊之余,没有发现何玉宁的眸子心如死灰得暗淡了下来。
“嗯。”
她轻嗯了一声,将目光瞥向别处。
闺房中又陷入了死寂,何玉宁悄然看向那碗已经放了许久的燕窝。
“我想休息了。”
她在下逐客令,我默默收回紧握住她的手,尽力扯开嘴角:“那好,我先走了,你的身子不宜服冷食,这燕窝你回头再让下人去给你热热再喝。”
她没有回答,我也不知接下来该接什么话,起身离去。
出了迎客厅后,我第一次觉得室外的闷热反而能让人轻松一些,我松了一口气,唯一想的,也就是这件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迎客厅内,等到再无人影,何玉宁的眼角落下一滴热泪,从徐怀簌走后便隐藏下来的情绪轰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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