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祁终于是忍无可忍,夺门而出。
叶阑青一双手负在身后,指尖紧扣掌心,方才听见自个勉力镇定略显沙哑的嗓音,“你还未说他的软肋到底是什么?”
“他怕黑呀!”沈千容转过身无畏道,“嗯……他还怕女人。就是他府中的那位,比他还要彪悍的女人。不过呢,你们自是没有时间将她请来,请来的也未必有用。但是怕黑一事,应当是可以好好利用的。”顿了顿,又是言笑着补充,“他是雀蒙眼,略暗一些的光景,便不能视物。”
“这……”叶阑青不可置信的拧了拧眉,“他身为一个将军,怎会有这般病症?”
“这有什么奇怪的?”沈千容颇是无畏,“他们家世代皆是忠臣良将,到了他这一辈,便是有些个病症,亦是要全力隐瞒的。”
叶阑青凝视着她,“此等隐秘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这……”沈千容被他瞧得脸颊都有些发烫,好一会儿才鼓起脸颊嘟着唇,眼睛眨啊眨的,偏生就是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叶阑青无奈,冲门外叫了声“柳之祁”,立时便有一个身披铠甲的男子跳了进来。
沈千容一口气顿时泄了干净,满眼惊异的瞧着他,“你一直在外面?”
柳之祁冲她讪讪的笑笑,转而面向叶阑青恭敬道,“叶将军有何吩咐?”
“带她下去。”叶阑青负手而立,目光复杂的瞧了一眼沈千容,便嗓音低沉道,“传令下去,今日起千儿姑娘便是我的贴身侍女,位同副将,不可轻视!”
这……
柳之祁仅疑问了一瞬,便秉着军令如山的原则,迅速应了声“是!”
柳之祁带着沈千容去为她安排房间,路上便没忍住疑惑问她,“你方才竟不知我在外面?”
沈千容当真是无辜,“我本就是弱女子,内力微弱,怎能察觉到隔墙有耳?”
柳之祁将她带到住处,一面道,“这是叶阑青住的院子,你就在他隔壁,我住的也很近,有事随时招呼。”他顿了顿,到底是不放心的叮嘱,“这里虽说比着长安好了许多,但仍需万事小心。战事一起,我怕我们无瑕顾及你。你的那位随从,他可有随你一起?叮嘱他好生保护你。”说着,又是啧啧叹息,“我还一直以为你即便不是武功盖世,也该身手了得,怎会如此柔弱呢?”
“你放心!”沈千容晓得他的关切,不由得莞尔一笑,“寻常兵士,我还应对得了。”
柳之祁垂下眼,没再多说。
自此,沈千容便是名正言顺的在叶阑青身侧呆了下来。
后续部队还未全部跟上,因而这一日,正是休整的时间。
入夜后,沈千容坐于院中独酌,她数次看向叶阑青的房间,那道人影始终坐于桌前,翻着书。
她许多次意欲起身,终是强制收敛。
叶阑青推门而出径自走向她的时候,她正瞧着那半圆的月光。
他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你今日说了许多那守将的来头,那你的来头呢?”
沈千容心下一惊,索性也不去看他,只笑着打哈哈,“叶阑青,你不要总问些我不能回答的问题。换个简单的。”
叶阑青凝着她扬起的下巴和修长的脖颈,不由自主就开了口,“为何喜欢我?”
沈千容这一颗心立时加快了跳动,她保持那个凝望着月光的动作,甚至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好一会儿,方才紧闭着眼垂下头,低声同他道,“这一次,隔墙没耳吧!”
“没有!”
沈千容咬着唇,直直的盯着鞋面,好一会儿才附带着飞红晕染的面颊艰难启齿道,“你少年成名,在我眼里一直是那个顾盼神飞的少年,我……很是倾慕!”
叶阑青竭力克制,不陷入她的撩人陷阱里。拎着清冽的嗓音,面目沉静的凝望着她,“四年前,你便认识我?”
沈千容再次被逼到死角,只得咬着唇佯作娇羞的点点头。
叶阑青也不再直直的盯着她,只道,“你骄傲自信时,同现在很不一样。”
沈千容自个黏磨着唇瓣,拼命隐忍,到底是没能忍住。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一眨不眨的凝着他,一字一顿道,“叶阑青,有些话我明知我说了你也未必放在心上,但我还是想说,忍不住的想说。”
叶阑青转脸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
她看见他眸色漆黑深不见底,他看见的,却是那眸子闪耀亮如星辰。
沈千容深吸一口气,方才继续道,“你可知道,不论在长安,还是沙场,都是前路凶险。”顿了顿,又是做出了一番表白的姿态,无比坚定道,“不过我知道,以你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听劝的。叶阑青,我想好了,你为君为民,我陪你。你杀伐决断,我也陪你。”
叶阑青长久的凝视着她,仿佛竭力要看穿,偏又看不穿。沈千容以为他不会说什么了,却是听他骤然吐出一句话来,“所以,你是真心的?”
沈千容唰的站起来,心口那口气陡然涌了上来,没思虑一分便极是无语的在原地徘徊,“真心?这些天了,你竟是纠结我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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