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容自是不忌惮他,依是拎着慵懒的姿态道:“你且安生躺着吧,何时有了力气我们便好好聊聊。不过,在痛楚褪尽之前,可莫要再自行调息了。那是催死的法子。”
三王爷沉沉的闭上眼,终是整个人放松,在冰面上躺平。那痛楚,果然开始缓缓褪去。
三个时辰后,三王爷完全恢复正常。
他盘腿调息,而后与她相对而坐。她缩在那里,像只柔软的小狐狸,唯有一双眼冒着亮光,无惊无惧。
三王爷凝望着她,不知为何,一身杀意陡然泄了干净。
沈千容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红彤彤的鼻子,率先开口道:“你叫人进来抬我出去,我们到外面再谈。”这里太冷,她呆了许久,到底有些受不住了。
三王爷凝着她瑟缩的样子,上前一步,停顿片刻,应了声“好!”便负手离去。
末了,两人在他的书房相对而坐。沈千容仍裹着狐裘,捧着一盏热茶,饮了干净,才正经与他道:“你受了这三日的折磨,我便勉强当做你还了。现下,我们正经谈一谈条件。”
“好!”三王爷直直的盯着她,眸色深邃。
“你要皇位,我要我们三人安全无虞的脱身。我已同太子殿下深谈,他无意于皇位……”说着,瞥了眼三王爷,瞧见他阴冷的目光,继续道,“我知你不信,你信不信的也不打紧。我只要皇上传位于你便是。”
三王爷陡地望过来:“你当真做得到?”这女子一日一日的刷新他的感官和认知。他果然,还是小瞧了她。当初父皇那般宠爱颜妃娘娘,他可是一清二楚。然颜妃娘娘不过刺杀了一个由民女而来的郡主,父皇便那般动怒。这其中纠葛,不能不令人惊异胆寒。
沈千容轻笑:“当然!”三王爷当局者迷,不信长安哥哥会舍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却是不知,这天下即便是三王爷不争,也依旧是他的。
三王爷不确信的凝着她:“你还不曾说,二十年前是哪一桩旧事?”
沈千容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狡黠:“先放了千阳走,我有些私事须得他来办。”
“好!”这次,三王爷倒是应得极是利落。欲成大事者当能屈能伸,能舍能得。再者,他留着那两人本就无用。
三王爷手下的人将千阳带来时,虽是换了干净的衣裳,却是如应儿一般,身上伤痕累累。
她的手掌缩在狐裘里紧握成拳,遂又松开,索性当着他的面同千阳嘱咐:“照我原来的意思,给家里送个信。”
千阳眸中一瞬的犹疑,仍是躬身道:“是!”
却又在转身之际陡地被人叫住:“千阳!”沈千容的面色不由得沉了几分,“不可自作主张。”
第40章 为美色故
千阳应了声, 前脚出了门, 后脚三王爷便凝向沈千容道:“你对他们二人的姿态当真是不同。”一个拼力营救, 一个又是严词厉色。
沈千容不以为意:“人不同, 所得的姿态自然也不相同。”
“那……叶将军呢?”三王爷饶有兴致的盯着她,她中意叶阑青一事倒是满城皆知。不止随军同行, 甚至拒绝了南国太子的倾心。
沈千容心弦微颤, 微微一笑道:“他自是得我全部的珍视。”顿了顿,索性抬起头回望着他, 坦言道,“这也是为何当初我要帮了江南絮,助她得到太子的倾心相待。”
所以,她来长安之前, 便已然是费尽心思要为叶将军寻一条退路。
三王爷眼眸微抬,他不过刚刚接纳了她非寻常女子,身子看似柔弱不堪,却是能轻易要了人的性命。此时却又得知,她的心思如此缜密,不能不令人刮目相看。
沈千容凝着他,不避不闪,只徐徐道:“说到此处, 我便又多了一个条件。”
“如我为皇, 则保他们叶氏一族无忧?”三王爷开口便道。
沈千容却是微微摇了摇头:“仅他一人即可。”
三王爷愣怔片刻,随即仰脸大笑起来,笑罢却是歪了一侧嘴角, 深深点头:“郡主果然玲珑剔透。”
沈千容倒也不自谦,径自便道:“叶氏一族情势复杂,莫说你不能答应我。便是你应了我,往后事发突然,多半也是会违背诺言,我又何必强求。”
三王爷颇是欣赏的凝着她:“那便说一说二十年前那桩事吧!”沈千容提及几次,却是从未真正同他解说清楚。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会是父皇的软肋。
沈千容微微垂下眼,目光悠远深长,似陷入无边回忆。
她的嗓音沉静缥缈,不疾不徐缓缓道来:“二十年前,皇上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皇子。他虽同别的皇子一般,略有野心,但他母妃一族势弱,不能给他极好的帮扶,因而也未能促成什么大事。”
三王爷下意识眨眨眼,算是认同。那年他也有十岁,朝局情形如何,也是知晓一二。
“那时的太子宫中有一女子,容颜倾城,王爷可曾知晓?”
三王爷蹙眉:“后来年长一些,曾听闻一二。知晓,那是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容颜。不过,本王素未见过。”
沈千容不由得嗤笑:“你自然不曾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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