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御前侍卫进来将元庭带走,为防他大声喧哗,用白布堵住了他的嘴。
御书房里只剩下元徵一个人了。
他在原处站了许久,然后摇头失笑,真是好大一出戏呀。
元徵没在御书房久留,很快也走了。
王公公候在外面,待他出来了,才道:“皇上让殿下用了午膳再回去。”
元徵摆摆手,“昨夜没睡好,我得回去补个眠,你去回了父皇,改日吧。”
他这样说,王公公自然不好反驳,只将他送出殿门外,闲话道:“大太子殿下……怎么办呐?”
元徵斜睇他一眼,笑道:“大哥吉人天相,如今父皇在气头上,待过一阵子他老人家的气消了,大哥便能回来了。”
王公公抹了把汗,“那就好那就好。”
出了殿门,元徵让王公公回去,然后带着九月出了宫。
回去的路上,元徵骑马走在前头,刻意放缓了速度,对身后的九月道:“你说他怎么这么蠢呢?”
九月望了一回地,不想接这话茬。
不过大太子确实够蠢的。
敢情平日里的精明相都是装出来的吗?
“不过这次父皇是真的很生气呀,”没有听见回答,元徵又答,“大理寺是个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这可比元庭底里的刑房要可怕得多,希望我这位兄长能撑到出来的那一日啊。”
九月道:“大太子还能翻身?”
“怎么不能?”元徵笑,“待父皇气消了,他自然就出来了。说到底,大臣的儿子死了便死了,命哪有太子值钱啊,更何况,还是父皇从小宠到大的太子。”
“那要如何跟御史大人交代?”
元徵眯起了眼睛,嘴边的笑带着些嘲讽的意味,“不用交代,时间久了,皇上自然就忘了,他一旦忘了,谁还敢记得?只能乖乖认栽。”
九月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爷,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九月问。
元徵想了想,说道:“成亲。”
九月:??
元徵不理他,一马鞭抽在马臀上,马儿吃痛,飞快地跑了起来。
被留在身后的九月,想了很久,终于理清了这话里的意思,爷要成亲了,爷要跟陈家二姑娘成亲了,嘻嘻。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
元徵先去了西府,结果吃了闭门羹。
陈锦院门紧闭,里头倒是有人,但他想见的人却不在。
一打听,才知陈夫人昨日搬出府去静养了,元徵遂带着九月赶过去,还跟以前一样,不走正门,只翻到墙头上往下看。
院子小巧精致,里头脆竹丛丛,若是雨天,雨打芭蕉,临窗听雨,倒很是惬意。
陈锦选的地方就是好。
九月眼见自家主子一脸陶醉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怎么跟了个这么蠢的主子?
主仆俩在墙头俯了一会儿,才见一个丫头从屋里出来,正是音夏。
九月丢个石子下去,正砸在音夏脚边,音夏一惊,抬起头来,看见堂堂四太子正蹲在墙上,看着她笑。
音夏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给摔了。
她虽知道四太子惯常是个不拘的性子,却没想竟荒唐到这种程度。又想起那日他们自宝华寺回来的路上,姑娘说他能娶便来娶的话,音夏觉得她还要提醒一下姑娘擦擦眼睛。
心里拼命的腹诽,音夏见礼却见得恭敬,“给四太子请安。”
“你家姑娘呢?”元徵笑着问。
这个形容在音夏眼里有点像偷腥的猫,可怜元徵先时建立起来的好印象正在被自己一点一点败光。
“姑娘在里头陪夫人说话。”音夏道:“我去叫她。”
实在是怕这位四太子突然出现,会吓着了夫人。
元徵拦住她,“不用了,本是想来看看她的,她既不得空,我便改日再来。”
他这样一说,音夏又有些不忍,念着这位四太子虽放荡了些,但到底对自家姑娘是真心的,“请四太子稍等。”说罢转身跑了回去。
不一时,音夏出来了,后头陈锦慢悠悠地跟着。
走出屋外,陈锦抬眼望了望墙头上的元徵本人。
元徵本不觉得自己这个蹲墙头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被她一瞧,突然就不自在起来了,在墙头蹭了蹭,终于跳了下来。
来到陈锦面前,脸上又是那副泼天的笑意,“我来看看你。”
陈锦说:“现在看了。”
元徵摸摸鼻子,“那再看看。”
陈锦忍不住要笑,“你从哪里来?”
“宫里。”
陈锦说:“可是出什么事了?”
元徵笑了起来,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了一个字。
陈锦没有抽手回来,一脸平静的看他的手在自己手心写字,一笔一画,指尖在掌中划过,有些微痒。
旁边的音夏瞪大了眼睛。
旁边的九月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了?”陈锦看着掌心,问道。
“杀人案,已经交给大理寺了。”
陈锦哦了一声,没再问下去。
元徵问她,“你怎么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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