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说话十分难听,每次到最后通常都是张与乐被气哭了、顾屿则会被顾奶奶、顾叔叔联合起来骂个狗血淋头,导致最后那家伙便越来越讨厌自己。
之后他们便桥归桥、路归路,彼此互相看不上眼。
那个暑假之后,顾屿被接回顾叔叔那儿,偶尔节假日来碰上张与乐,也都是彼此无视。
仿佛天生气场不和,一碰面就气氛降至零点。
然而他们关系真正降到负数是在初中的时候。
小学毕业顾屿考上了挨着青花中学的一所初中——张与乐也在这所初中。
当时为了上学方便,顾屿搬到顾奶奶这边儿住了,周末才回去一趟,偶尔顾叔叔也会回顾奶奶这边儿吃个饭。
顾屿和顾叔叔关系的恶化也是在初中的时候,十几岁的少年正值叛逆期,再加上本就暴躁的脾气,两人几乎一点儿就炸。
顾奶奶为此很忧心,经常在和张与乐聊天的时候感慨这件事儿,然后顺带叹息着说,“我们家小屿要是有你一半儿懂事就好了。”
对此,张与乐很轻易地就能想象到,顾屿平时听自己的名字应该听得挺烦的,不然不会对自己越来越冷漠。
甚至初二那年春节在他们家吃年夜饭的时候,他见自己无聊地翻看书桌上的三国演义时,还阴阳怪调地讽刺了一句,“呦,学霸啊。”
当时,他笑着,嘴角满是恶意的捉弄与讥讽。
在此以前顾屿几乎从未主动和她说过话,然而第一次就是这么一句满含恶意的话。
她记得她当时生气极了,气得红了脸,愤愤地说,“关你屁事。”
然而顾屿听完并没有生气,反而嗤笑了一声,然后噙着嘴角若有若无的讥诮弧度,晃进了房间,一副蔑视一切的模样,气得张与乐当晚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上了高中后,两人更是几乎零交流了。
除了偶尔在学校碰见以外,就再没有其它接触,最多的就是两人面无表情地各做各的,然后擦肩而过。
可现在,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一条消息飞了进来。
是杨昱廷。
张与乐一愣,点开查看,是一个图片,准确来说是截屏。
“……他们似乎都以为梦想是一个需要攀登上去的顶峰、一个必须要抵达的彼岸,可其实我觉得梦想是一种反比例函数趋近于x轴的无限逼近。……”
是自己曾经写给他的邮件。
张与乐心像是被熨烫了一样,热热的。
又一条消息进来,张与乐退出来查看图片,看到了最新的消息。
他说,“梦想是一种无限逼近的答案。”
“我很喜欢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 17 章
顾屿没有开灯,一个人躺在漆黑的房间内,两眼放空,静静地凝望着黑夜里的虚空,思绪飞扬。
窗外随风摇晃的枝丫在他身上留下晃荡的黑影,夜色静谧无边。
全身的气力像是被抽空,顾屿抬起手望着自己的掌心,却只能看见沁着血的砂布。
大脑里一片迷乱。
褪去凌厉冷漠的外表来说,顾屿终究只是个十七岁迷茫的孩子,不曾高瞻远瞩想过未来。
碎裂的吉他、被搬空的琴房、出离的愤怒……最后全都化作了内在的混乱。
顾屿从来都没有像那些励志电影里的主角一样,中二地标榜过音乐对于自己的意义,也从来没觉得这就是他的梦想。
梦想。这个词对顾屿来说,太过矫揉造作,是小学作文里幼稚的存在。他宁愿说理想,也不愿说成梦想两个字,不然就跟傻逼似的。
的确,吉他一开始只是兴趣,渐渐地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习惯,也慢慢地成为了人生的需要。
理由很简单,因为喜欢,那就去做。
于是,他便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渐渐地,了解得越多,也就陷得更深,不愿出来。
在喜悦与失望中,一点点练习一点点进步,也一点点地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父母离婚、再加上青春期的叛逆,让顾屿偏激地以为,学习无用,于是索性全部抛开。
可其实他自己并不确定自己这样到底算不算玩物丧志,也不确定自己玩吉他是否真的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他仅仅只是跟随着心走,也不得不跟随着心走,他别无选择。
然后那天,他看到了来自她的信。
她说,梦想是一种无限逼近x轴的曲线。
那一刻他才恍然意识到,哦原来这就是他的梦想,或者说是他的意义。
想起第二人格,他就想起了杨昱廷,一直深深埋藏在内心的自我怀疑便一瞬间破土而出——他这样义无反顾的执着真的对吗?
顾屿拧眉,冥思苦想中,他点开了邮箱,又从头到尾,把她的邮件挨个一篇篇阅读下来,最后又回到了关于梦想的那一篇,他们相遇的那一篇。
一字一句,潜心解读。
看完后,他问,“睡了吗?”
“睡了吗?”
张与乐看到这条消息,就立刻回复,“没呢。”
隔了一会儿,见他没回复又问,“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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