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次,她出门帮顾奶奶买盐。
那天火烧云密布,楼下小卖部外正围着一圈男生,指着里头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她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央坐在老虎机前穿着干净板鞋的顾屿。
年仅9岁的他小大人似的、以一种挥斥方遒的姿态操控着按键,啪地一声,机器哗哗作响,屏幕一下下滚动着最后停下来——三个6。
“哇又赢了,好厉害!”她听到周围的人在惊叹。
都是八九岁的孩子,大家都兴奋得一张笑脸通红,不少男孩还冲上去在顾屿耳边夸张地大叫起来。
只有她瞪大了双眼吃惊地看着中央笑容矜持又得意的少年,有些不可置信。
难以相信,面前这个对着她一直是臭脸的顾屿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打入了那群刺头当中。
而且,他居然还不是主动的那一个。
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小小的张与乐是有些羡慕顾屿的,羡慕他得天独厚的优越感和号召力。
不像她,永远游走在各个圈子的边缘之外,孤独、倔强、又狼狈。
曲终。
沉郁的声音一点点渗透在或低迷或激昂的旋律里,随着最后一道鼓声落下帷幕。
余音回绕。
台下响起一阵清脆的掌声。
掌声中,张与乐看见昏暗的舞台上,龙宇腾取下贝斯走过去勾住了顾屿的脖子,笑嘻嘻地说着什么。
顾屿却笑着,没说话,并肩走在杨昱廷旁边。
很莫名地,那一刻张与乐觉得心像是被撞击了一下。
五分钟后,顾屿出现在张与乐面前,背着吉他道,“我们走吧。”
☆、第 26 章
顾屿送完张与乐回家,就背着琴下楼回家了。
今天是周五,他本该回市中心同他爸住,可自从上次之后,他就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也很久没见过他爸了。
关于成绩的谈判还是他爸单方面短信发给他的。
原话是——你想弹吉他可以,期末考进班级前三十,我就让你学音乐,否则想都不要想!
顾屿看完之后,什么也没回就关了手机。
这父子两都是死要面子的人。
晚上临近十一点,奶奶肯定睡了。
顾屿放轻了动作打开门,却意外地发现客厅的灯居然是亮着的,身形一顿。
茶几上摆着一瓶白酒,他爸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吞云吐雾。
顾屿缓过来冷眼瞥了一下,便换上拖鞋往房间走去。
“这么晚回来,你是不是又去那个酒吧鬼混了?”
身后传来他爸的声音,声音阴沉却并不算大,但质问的语气依旧很足。
“奶奶睡了,”顾屿拧眉,“我不想和你吵。”
他没有回头,说完就准备走。
“你以为老子想和你吵!记着我说的话!没考到班级前三十,学音乐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顾屿脚步一顿,沉下脸,什么也没说就进了房间。
离期末还有三四天左右,这几天复习的气氛格外浓郁。
在张与乐的补习下,顾屿发现他上课越来越能跟上老师的思路了,偶尔经过杨昱廷他们学霸的讨论区,也能听懂他们在讨论什么。
以前他只当他们在说鸟语。
这段时间他上课不再睡觉玩手机,下课也不再到处游荡,只是安安静静地伏在课桌上复习。
对此他一众朋友都感到十分震惊,纷纷在背后拿来当谈资。
“我操,你知道不我那天去7班找顾屿,结果发现他在搞学习,他妈吓死老子了!”
“我给你说,他现在可是学霸嘞!”
“……”
渐渐地,他们那帮子人也不再叫他顾哥、谷歌、顾老板,都改口叫顾学霸了。
张与乐的教学方法很好,至少顾屿觉得很适合他自己。
张与乐学习就特别擅长做笔记,那笔记本做得那叫一个赏心悦目、思路清晰。
基本上,顾屿看书、温习卷子、再结合张与乐笔记本儿上的知识框架,就差不多能掌握了。
临近复习这两天,顾屿还专门借了张与乐的笔记本去复印店整本复印了下来。
很快,期末考试就来临了。
这次,他在倒数第二个考场,而张与乐在第一个考场。
顾屿早早地就和文聪到了考场外的走廊,捏着张与乐笔记本的复印件复习。
“诶呦喂!顾学霸!您还在复习呢?”
距离考试还有几分钟的时候,龙宇腾才来,一来就扑过来搭上顾屿的背,笑嘻嘻地调侃着。
顾屿没理他,倒是一旁的文聪阴阳怪气地揶揄着,“就是啊,这龟孙子都复习一早上了——我操!”
他说到一半儿就被顾屿突然袭来的一肘子给撞得惨叫一声。
直逗得龙宇腾在一旁哈哈大笑。
顾屿瞥了眼浮夸地弯下腰龇牙咧嘴的文聪,笑了笑,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对面的考场。
杨昱廷拎着几张草稿纸和握着水杯的张与乐一前一后进了门。
一高一矮,一样的有些面瘫,一样的带着黑框眼镜,一样的书卷儿气息。
顾屿眼眸暗了暗,加重了捏着复印本的力度,不动神色地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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