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学画画是她母亲文念的意思,她从小就被强行“押送”到宴松那里学水彩。宴松一直觉得她有天分,拿她当半个孙女。
时间一长,水彩也成了一种习惯。后来文念离开了,这成了她最后一个念想。
她真的开始对水彩感兴趣,是因为厉诚扬。
大抵所有的不良少女都对温和又好看的小哥哥抱有幻想,她第一次见到厉诚扬的时候,他一个人在画室里,专注地做练习。
林姣第一次觉得原来校服也能被一个人穿得那么好看而且气质。
那也是她第一次下意识地学乖了。
她老老实实地做练习,每天都格外勤奋地往画室跑,因为厉诚扬夸她水彩好,她用在水彩上的时间越来越多,她开始对水彩敢兴趣。
她甚至写过情书。
迄今为止唯一一封情书。
厉诚扬看到的时候,哑然失笑。
他说,她还太小,不懂什么是喜欢的。
是太小了,毕竟高中都叫早恋。可她真不服气,因为她是头一次因为一个人去尝试更改她的习惯。
眼见着撒娇卖萌装委屈都没戏了,林姣心里的火“蹭的”起来了,伪装了好久的好女孩形象兜不住了。
这种乖乖女的形象终于没能维持多久。
她拽着厉诚扬的衣领吼了句,“你就跟我说答不答应!哪里那么多理由,不答应就痛快点,别说那么多敷衍我。”
厉诚扬被她吓了一跳,刚要开口,林姣又泄了气,“行了行了,拒绝就拒绝,多了不起吗……”
出人意料,厉诚扬答应了。
林姣觉得他可能被自己一嗓子吼傻了。
那时候谈个恋爱真的很单纯,什么也没做过,最亲密的一次就是他们分开的时候,他抱了抱她。
她也会脸红。
最开始发现反常的是傅裕。
林姣去画室的路上傅裕拦了她,一顿讥嘲。见到厉诚扬,傅裕拳头就要往上招呼。林姣拦不住,真看着这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打完架,林姣和傅裕绝交了。
其实“绝交”这两个字只有孩子会说出口。成年人永远不会说出这两个字,真的绝交了,还会笑脸相迎,然后在你转个身的时候,一把刀扎进去。
所以某种意义上,这其实是赌气,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和好。
可是没有。
林姣并不知道,自己喜欢厉诚扬的那段时间,傅裕也有喜欢的小姑娘,叫陈默。
陈默在某天给厉诚扬递了情书。
林姣当时就翻脸了。
威胁人的事她真没少干,一直把那小女生说哭了,她觉得没脸面,就走人了。
也不知道陈默后来哪来的胆量,拿着一把水果刀把林姣堵了。林姣把刀夺了过来,手臂上擦出来一道血痕。
这事很快招了人来。
陈默缩在一旁,吓得一直哭个不停,林姣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自己扛了。
林姣差点被勒令退学。
林姣的父亲林正豪气得差点没打死她,大概学校也觉得不好看,没声张,让他们和陈家私了,林姣留校察看。
陈默走的时候,小声地跟她说了句谢谢,还有对不起。
林姣很少做好事。
但她突然同情陈默,因为她跟自己一样,也很喜欢一个人。
这次傅裕真跟她闹掰了。
没人注意她手臂上怎么有伤,所有人都觉得她伤人理所当然。林姣也懒得解释。
可是没过几天,陈默死了。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杀人凶手。毕竟前些天她还拿着水果刀威胁人呢。
明明前些天那个小姑娘还和自己道谢,还跟自己说对不起呢。
林正豪恨不得让她进少管所,但是不管丢的是他的脸,警|察确定了陈眠死于自杀,林正豪又拿钱堵陈家人的嘴。这事被硬是压了下去。
有过一段时间传言,但那事很快淡了。
傅裕因为陈默这件事,恨不得掐死她。那时候傅裕被他那堆朋友拦下了,傅裕红着眼砸了面前的东西,“林姣你别落我手里,我一定不让你痛快。”
没人信她,自始至终都没人相信她跟这件事没有牵扯,包括厉诚扬。
厉诚扬甩开了林姣的手,他看着她的眼神,失望透顶。
那段时间宴松那里有一个去国外学习的机会,林姣年龄不够,他也给报上去了,甚至联系好了当地的中学。
可惜一直到最后,林姣没找到自己那幅作品的手稿。
她也没有兴趣了,拒绝了补一幅。
最初宴松基本敲定她,她就犹豫了,她不想和厉诚扬分开。可是还是分开了。
厉诚扬去了国外。
这是她全部的过往,幼稚又不值一提,可她就是一直想着,怎么也放不下来。
一直到现在,她自己都抡不清楚自己耿耿于怀这么久的是什么。
林姣自始至终都不觉得自己亏欠过陈默什么,就算没人相信。
大概有些不甘吧。
她那时候那么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不信她。
她唯一做了一次好事,成了后来被人冤枉的说辞。
当然,也是她咎由自取。毕竟那些恶劣印象,是她自己造成的。
林姣为厉诚扬做过的所有改变,又推翻了。她还跟以前一样,恶劣又嚣张,只不过她开始喜欢独来独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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