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立刻轻笑着应道:“是啊是啊。”
谷雨的眉尖一挑,笑容彻底淡下来。
原来是看热闹的。
长月皱起眉,责怪地看了贺芸芸一眼,贺芸芸回了一个无辜的表情。长月无奈,拉住谷雨向一边走,“小雨,你别管那些,我听说新妇进门都是难的,你只要收收脾气,老夫人应该不会太苛刻的。”
谷雨心里叹口气,面上却扬起笑容:“放心,我知道的。”
长月点点头,又眨巴着眼睛道:“对了!皇兄也一直念叨你呢,他今天也要来的……”
“皇兄?”谷雨歪了歪头,“墩墩吗?”
长月“噗”的一声笑出来:“也只有你敢这么叫皇兄啦!”
话音刚落,宫里太监尖细的嗓音掐起:“皇上驾到——”
所有人跪地行礼,老皇帝颤颤巍巍地走进园子,身边有一个年轻人扶着他。
谷雨忽然觉得他十分眼熟,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那人含笑的视线。她猛地想起来——是白天锦绣坊外遇见的那个人!
长月在她耳边轻声说:“看到皇兄了吧?以后可莫要叫他‘墩墩’了,皇兄早就不胖啦!”
谷雨这时候才想起来,原来那人是当朝太子萧长衾!
真不怪她认不出来,此人小时候……明明是颗憨态可掬的球。
万玉深回头找谷雨的身影时,正看见她直愣愣地盯着别人看,脸色当即一黑。
将军正想走过去占满她的眼眶时,余光里忽然有道黑影一闪而过。万玉深神色一凛,嗅出了空气中危险的气味。
第21章 帕子
21
众人平身,谷雨扯了扯长月的袖子,小声问:“那真是你皇兄?”
长月捂着嘴偷笑:“千真万确——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都多久没见过我皇兄了。”
谷雨心想:还……真没有多久。
小时候她在京城,因为父亲官居高位,她便有了许多在宫中走动的机会。那时候贺芸芸、长月同她都是玩在一块儿的,谷雨和公主走得近,家中长辈觉得是好事。
长月生得肉乎,还称得上是少女娇憨,她哥哥和她吃着一样的宫宴皇粮,喂养得太好,从小就长得团团圆圆、富贵如意。
萧长衾乃是乾安帝同皇后所出长子,高贵无比的太子爷,前几年已经立了储。小时候天真烂漫童言无忌,谷雨还笑过他圆润的身材,没想到多年不见,那人已在宫墙间打磨成了如玉君子。
万贵妃早从榻上起身,柔柔弱弱地去迎乾安帝,狭长的凤眼一扫萧长衾,笑道:“今儿个太子殿下也来看臣妾的海棠宴,真是叫臣妾脸上长光。”
萧长衾笑笑:“贵妃娘娘的宫宴向来生动,今日赶巧,随父皇一道来看看。”
万贵妃顺着话音朝乾安帝撒了两句娇,心里却十分不得劲。她一看到萧长衾就会想起皇后,接着就会想起虽然六宫由她主宰,可那个病秧子到底才是真正的万嫔之首,永远压在她头上。
太子孝顺,对贵妃向来冷淡,今日不请自来,着实稀奇。
万贵妃扶着皇帝坐下,眼珠子转转想继续旁敲侧击两句,抬眼却发现萧长衾正看着远处的什么人。贵妃随着移去视线,发现他看的好像是……自己家那上不得台面的弟媳。
谷雨和好友久别重逢,拉着手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全然没意识到投过来的视线。
某人却比她警觉得多。
万玉深看了看远处凝视她的萧长衾,又看了看自己家那位没心没肺无知无觉的祖宗,脸色沉沉,周身气场骤然变冷,冻得周围几米内一时没人敢上前。
自从他重生而来,提前把谷雨娶回家里,其他人的时间线似乎也跟着加快了。
他记得上辈子萧长衾到加冠时都还是个胖子,每日沉迷美食,见谁都憨厚温和地笑笑,连坊间都传,说太子是个任人揉捏的面团。
后来……后来是因为什么事,萧长衾忽然发奋勤勉起来,名声随着身形一起改变,渐渐有了明君之相。
……是因为什么事来着?
万玉深皱起眉,看着眼前这座重金打造的御花园。
宾客,太子,贵妃,老皇帝……方才那快得像是眼花的黑影。夜色下落花铺了满地,宫灯静静燃着,暖红的光映着觥筹交错的人群。
万玉深忽然感到一丝奇怪的熟悉感,紧接着从遥远的记忆深处回响出难以描述的不安。将军摸了摸佩在腰间的刀鞘,鞋尖一转,决定先到谷雨身边护着。
他刚走出一步,石榴红的裙角忽然晃到他眼前。贺芸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这一边,巧妙地堵住万玉深的去路,柔声笑道:“上次府上招待不周,爹爹着我来问问将军,何时再赏个光。”
万玉深客气地点点头:“有空一定登门拜访。”
说完,他就要从她身边越过去。贺芸芸咬咬嘴唇,接着道:“阿芸学了几道新菜,想给将军尝尝。”
万玉深眉心微蹙,迟钝如他都感觉出这话有些不妥。将军想了想,指着远处的谷雨道:“不劳烦,内子都会。”
贺芸芸瞪直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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