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几个姑娘被公主带着猫在御膳房里倒腾吃食,谷大小姐做出来的拍黄瓜狗都不吃,气得她发誓今后再也不碰灶台锅碗。
贺芸芸就不信,谷雨能洗手作羹汤?
她语气发酸:“我从前还有幸尝过贵夫人烹调的食物,实在是……只是不知多年过去,可有进步?”
万玉深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我喜欢。”
贺芸芸一愣,下意识脱口就想问:你当年不是说不喜欢吗?
但她生生克制住,心里的嫉妒忽然像野草一样疯长,觉得自己在万玉深面前实在可怜,于是转身跑了。
万玉深松了口气,背后隐蔽的小亭子里忽然又传出一到声音。
“可以啊将军,不愧是京城香闺梦里人榜上首位,成了亲都有人前仆后继。”
万玉深站的这个位置偏,方才本是像醒醒酒。他身后那座亭子让绿竹掩映着,又背光,在夜里根本看不见坐着个人。
万玉深没回头,垂下眼轻声问:“你跑来做什么?”
那声音贱兮兮的:“你搞得我的小翠阿香蓓蓓全没心情伺候人,我只好来找你赔了。”
万玉深面无表情:“怪我?”
那声音笑道:“可不怪你吗——怎么样,新婚燕尔,得偿所愿没有?”
听见这个,万玉深的表情才出现一丝波动,像平静水面上轻轻漾起的纹。
那声音啧啧称奇:“铁汉柔情啊,哎我这一身鸡皮疙瘩窜的。”
万玉深不和他扯皮,不知怎么的忽然叮嘱了一句:“你今天最好别出面。”
那人像是长在了阴影里,咧开嘴一笑:“放心——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个躲。”
万玉深点点头,便向谷雨的方向走。
那群女子聚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彼此挨蹭得近。忽然不知是谁的酒杯被打翻,紫红色的酒液全倒在了谷雨身上。
一时间惊呼一片。
万玉深却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有人故意撞了别人的手肘,这才准确地倒在谷雨身上。
华贵的雀尾裙泡了酒,再也穿不得了。
万玉深皱着眉,忽然又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做什么?英雄救美去?”
万玉深看着那边:“她衣服湿了。”
“哎,看在你大概是真喜欢我们小谷子的份上,我就教你两招,怎么让对方也一样喜欢你。”
听到最后一句,将军迈出去的腿一顿,迟疑了一下:“如何?”
“就比如现在,她遇了事,你上赶着凑过去人家不一定记着你的好。你得等着,等她需要你,你再过去救。”
万玉深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有那么一丝道理,问:“管用?”
“你信我,”那人说,“人心都是有依赖的,你多赶上几次,还怕她心里不想着你?”
万玉深背着手,垂着眼,如一尊英俊的雕塑般,安静思考了片刻,觉得确实有理。
“多谢傅兄,我记下了。只是这次我先……”
将军话音未落,抬头时忽然顿住。
就在他聆听教诲的这一时片刻里,有人堂而皇之地走到谷雨面前,温柔地递出手帕。
傅千引:“……”
万玉深:“……”
第22章 行刺
傅千引躲在阴影里都能感受到将军冰凉的视线,像刀锋一样冷冷地从他脸上扫过。傅千引低低咳了一声,讪笑道:“想不到我们小谷子在京城这么有人缘,哈哈,哈。”
万玉深淡笑道:“叫谁呢?”
傅千引一哽,凄凉地承受了这无妄之灾,心说不就是支错招了吗,叫都不让叫了!
万玉深不再多言,直接走了过去。
谷雨在酒泼下来的时候躲了躲,可她旁边刚好有人,这一挡就没躲开,从前襟到腰间,泼了个姹紫嫣红。
她是真的喜欢这身裙子,用的料又都是难清洗的,就算洗过也再难恢复原样,谷雨的心头火蹭地冒了起来。
长月沉了脸,不悦地看着端酒杯的姑娘。
那姑娘一时也有些慌,四下看了看,方才她明明端得很稳,好像是谁碰了她的手肘。
贺芸芸在万玉深那儿碰了一鼻子灰,看着谷雨就觉得她一定用了什么手段,横竖不顺眼。这会儿毁了她的裙子,心里的气儿才顺下来。
“哟——这泼得倒是别致。”
谷雨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看她是一点也不念旧情了,于是自己也不再忍耐,似笑非笑道:“要不给你也来一个?”
贺芸芸柳眉一竖,张嘴就想还回去,谷雨也不甘示弱地看着她。
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插进来:“擦擦吧。”
谷雨眼前递来一条素白的帕子,熏着皇家的檀木香,浅淡地绕在鼻尖。托着帕子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齐整,像个温文的读书人。她顺着看过去,撞见萧长衾的笑脸,一时有些怔忪。
可真是男大十八变啊,谷雨有些遗憾地想,可惜再也戳不着萧长衾的肉脸了。
长月道:“接下吧小雨,把手脸擦擦,我带你去换衣服。”
谷雨回过神,“唔”了一声接过帕子,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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