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莹这下真的慌了。
她颤抖着手,想去扶一把万玉深:“哥哥……”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不想这样的!
太子告诉她,把药下到谷雨的杯子里,剩下的事他自会处理。他会让万玉深看清谷雨根本不爱她,而这时候, 一直默默守候从不曾离开的她出现在他身边……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万玉深一闪身,躲过她的手,脚步竟有一丝不明显的踉跄。
他迅速调整内息,眼神已经丝毫不客气,看着阮莹,咬牙道:“滚。”
萧长衾冷眼看完阮莹的反应,知道这步棋走死了,万贵妃又在一边作壁上观,完全要把自己摘出去的样子,只好笑着站出来:“阿玉娶妻之后真是变了,从先何时对女子这样说过话。”
万玉深不说话,神色平静,额角的汗却越来越多。
谷雨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心下不安,扯了扯他的袖口:“你哪里不舒服吗?我们回家?”
万玉深下意识地反手扣住她的手,狠狠捏在掌心里,抿住薄唇点点头。
他头脑昏沉,唯有眼睛如利剑,扫过萧长衾笑而不语的脸,用力攥着谷雨的手,拉着她去向乾安帝辞行。
他一走,阮莹立刻崩溃地流泪道:“我完了!”
万贵妃若无其事地从椅子上起身,一撩广袖,淡笑道:“本宫也先失陪了。”
一见事不成,她竟直接抽身而去。
萧长衾眸色幽深,盯着不远处那人强撑的背影,思索着什么。今日宴会本就是为宴请万将军而设,如今他半途就要带着人走,乾安帝如何能应,说什么也不放人。
万玉深后背被汗浸湿,忍耐得额角青筋毕露。
萧长衾远远看着,忽然对阮莹道:“还有机会。”
阮莹抽噎着看过去。
萧长衾温和一笑,掩盖住眼中的不耐烦,柔声道:“我还有一计,就看你愿不愿意付出了。”
到了这一步,阮莹已经没有回头之路,她看着萧长衾,缓缓点了头。
萧长衾勾勾手,叫她凑近,轻声道:“老夫人还在府中?”
阮莹点头:“在的。”
萧长衾嘴角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耳语道:“此事还需老夫人配合,要快……”
好不容易打发了乾安帝,万玉深行过礼,一言不发地拉着谷雨穿过大殿,翻飞的衣袂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谷雨的手被他攥得发疼,却敏锐地察觉到他气场不对,便没有挣扎,被他一路拉着出了宫。
林青的马车等在宫门外,见他们这么早就出来,扬起笑容:“将军,嫂夫人。”
万玉深面色如常,除了脚步比平日浮一些,看上去并无不妥。走近之后林青才看清他额角的汗意,吃惊道:“不是说殿上堆着冰块吗?还能热成这个样子?”
万玉深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若是别的事还好,堂堂大将军在宫中宴饮时被人下药,还是这种难以启齿的药,一向坦荡如万玉深,竟然都不知道如何同人说起。
谷雨嘟着嘴看了看他,直觉事情有异,可万玉深伪装得太好,她什么也看不出来,不由地有些泄气。
万玉深已吐纳调息无数次,感觉这药力邪性得很,竟像是有意识一般,在体内越是遭到抵制,药劲就越是增强。
他难以想象若是这酒被谷雨无知无觉地喝下的话,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将军只要一想起,那股被冒犯的感觉便从心头涌出,甚至比此时翻涌的热浪还要强烈。
前世萧长衾虽然心口不一、诡计多端,但到底不是这样下作的人。怎么这辈子变得这样不择手段?
万家满门忠烈,将军刚正了一辈子,今生才勉强抓住命运那难以捉摸的尾巴。幸好他此世执剑而来,萧长衾对他的人动了念头,那就不能怪他剑指东宫。
万玉深不敢让谷雨离他太近,抿住唇角,扶着谷雨登上马车。
她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背,发丝在他鼻尖扫过,极其细微的触感,却被无限放大,万玉深感觉自己心尖被人挠了一般,顺着她细嫩的指尖,一路痒到心口。
将军稳而宽厚的手顿时一抖。送她上了车便立刻松开手,克制地背到身后。
可这短暂的触碰像是无意间解除了看不见的禁制,他望着谷雨纤细的腰肢和耳后雪白柔软的肉,感觉那股火“蹭”的一下,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猛地闭了闭眼,一拍林青的肩膀,张嘴声音都是哑的:“启程。”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悄悄驶进将军府,车里的人走下来,一路直奔赵氏房中。
谷雨抱着胳膊靠在一角,嘟着嘴,瞪着靠在最远另一边的万玉深。
这人从上来就闭着眼一句话不说,冷淡得像尊佛,谷雨看着就来气。
他养神,谷雨就偏不能如他愿,溜圆的眼珠一转,忽然一挪屁股坐到他旁边,手掌一削他肩膀:“喂!”
万玉深闭了五感,可她的气味、她的温度,却还是无孔不入地渗过皮肤,在体内带起无数的热。
原本他想,就这样忍着吧,忍回府,冷静一晚上就过去了。
可她偏偏要过来。
她身上的浅香骤然凑近的那一刻,万玉深几乎听见自己脑中弦绷断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精准地攥住谷雨的手腕,须臾间就把人拽到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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