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什么呢?
人是你的,为什么要忍呢?
他听见脑海里有人低低蛊惑着他。
只要你伸手,她根本无处可逃……从上到下,都是你的……
万玉深箍在她后腰上的手臂肌肉坚硬如铁,从上望下来的视线像是要把人吃进去。
谷雨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有点搞不清状况,又被他盯得有些畏惧,瑟缩着挣动两下:“你……你干嘛?”
万玉深立刻收紧手臂,把她固定在怀里:“……别动。”
他的气息滚烫,扫在谷雨脸上,莫名也跟着热了起来:“可是,可是我不能一直这么坐着啊。”
万玉深这样看她的时候,眉骨被头顶的光打下阴影,眼窝比一般人深一些,微长的眼睛藏在阴影中半露不露,模糊间像是盛满了难言的深情。
他本就英俊,这样近距离地看也毫无瑕疵。谷雨看了两眼,不自觉地偏开视线,觉得今天晚上的万玉深实在不对劲。
连这种英俊都十分不对劲!
她却不知道,将军眼前似有千军万马过境,而她身影伶仃站在其间,像是引着人在她身上驰骋、杀伐、不留余地。
可万玉深心头转过无数暴虐的画面,最后却都一一压下,他一寸寸强迫自己松开手,把她安放好。
上辈子只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回到房间看她侧卧在床上酣眠,忽然难以自控。
那是他唯一一次亲吻她。
后来谷雨哭着踹开他,足足两个月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直到皇城惊变,人事纷纷,一朝诛杀令下,从此就隔了一辈子。
还是……舍不得。
谷雨被他一来二去搞得莫名其妙,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期待,又搀着些道不明的恼火,七上八下地搅在心里,干脆也闭了嘴不说话。
马车很快停在将军府外,谷雨先跳了下去,回头看一眼万玉深,见他神情竟似恍惚,眼角泛着不正常的红,到底有些忧心:“哎,你真没事?”
万玉深看她一眼,含着千言万语般,摇摇头。
谷雨不知说什么好,便甩甩袖子,走进府中。宫里虽然凉快,方才这一路又出了些汗,她想着叫下人给她抬一桶温水来沐浴,刚转过游廊忽然被叫住。
老夫人房里的大丫鬟笑吟吟地走上前:“请少夫人随我来,老夫人等您等了一晚上。”
谷雨的眉毛顿时高高地挑了起来。
——等我?
还等我一晚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谷雨这几天过得太舒服了,不用跟在老夫人屁股后边挨骂,每天就躲在小院里练练身法、做点吃食。现在万玉深的书房也随便她进,谷雨没见着他和宁王暗通曲款的证据,倒是师父中间又悄悄来了一趟,只不过呆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被万玉深切磋跑了。
而老夫人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今天是怎么了?这个时候找她,总不能是有什么好事。
谷雨下意识回头瞅了一眼,万玉深平日步履如飞,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走得那么慢,现在还没追上来。
算了,去就去。谷雨甩了甩头,心想:不坐下,说完话就走,她还能把我吃了?
于是冲大丫鬟笑了一下:“带路吧。”
万玉深的手撑在石柱上,意识朦胧,瞳孔已经完全散了。他眼角红得滴血,气息紊乱,眼前一阵阵的幻象,全都是一个人。
体内有什么东西叫嚣着寻求释放,太阳穴一下一下鼓动着,头痛欲裂。
他能感觉到,药劲已经到了最强的时候,身体的反应完全不受控制。心里对那个人极端的渴望和印在骨子里的克制相互冲撞,几乎要把这座杀神逼疯。
万玉深停了一会儿,跌跌撞撞地顺从本能向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屋内一片漆黑。
她不在。
幸好。
万玉深再也抵挡不住,手撑在桌沿上,生生捏出了裂纹。最后如困兽一般,低低地吼了出来。
房间角落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瑟缩了一下,发出了几不可察的声响。
谷雨跨过门槛,走进赵氏的屋子,见她穿戴整齐,的确是没打算歇下的样子。
她笑了笑,客气道:“婆婆有什么急事,掌灯等到这么晚,儿媳实在不安。”
赵氏笑了笑,破天荒地亲昵地朝她招招手:“听说阿玉带着你进宫了?过来这边坐。”
谷雨站着没动。
老夫人这种把人当傻子看的态度,实在是让人不爽。
谷雨原地笑了笑:“坐就算了,有什么吩咐您说就是了——天色已晚,我还要侍奉夫君呢。”
赵氏看她不动,脸色原本僵了僵,一听后半句,脸色又缓了下来。
谷雨看得稀奇,心说今天又唱的什么戏?
搁在平日,左右她闲散人一个,耽搁一会儿也没什么。可今日谷雨心中始终有些不安,记挂着某个不对劲的人,想着赶快回去看看他好了没有。
可偏偏赵氏好像聊起来没完了似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没给过的好脸,今天一晚上全给补上了。
谷雨看着她浮在脸皮上的假笑,心中不知怎么忽然有些浮。
“婆婆,”谷雨趁着她换气的时候插话道,“天色已晚,儿媳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回去看看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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