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惊,忙将摸着花的手缩了回来,问道:“那岂不是有毒?”她曾听闻曼陀罗乃是有名的毒花,乃是一味药材,全株皆有毒,种子更甚,食之令人麻痹,甚至能毙命。
李瑁见她吓得脸色都变了,笑着摇摇头:“此曼佗罗并非那毒花曼陀罗,乃是来自天竺国的梵语,意为悦意,乃是佛教祥瑞之词。《法华经》中曾提到,天上飘起的漫天花雨,佛祖拈花微笑,便是此花。只是常有人搞混罢了。”
玉茗听了,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想到自己的名字竟还有如此典故,心情大好,却又笑道:“为何十八郎会对此花如此了解,我与它重名,都未能知道这么多呢。”
李瑁闻言一笑:“因为这花与你有关,鲜花送美人,自然要晓得来历,才能逗得美人嫣然一笑。”他这话说的不假,原本对花木一无所知,乃是上次玉茗说起她的名字来自于一种花,那时便暗暗记下,让人寻了来,还从书中查到这花的来历。
他看着她,觉得她及人如其名,就好像这玉茗花一样,是自己生命中的吉祥之花,带走一切厄运。虽不及牡丹富丽堂皇,又不及梅花清冷孤傲为文人所喜,却将他从那泥潭中救赎出来,为他涤尽心上尘埃。
他伸出手来,轻轻摘下一朵微微带了粉色重瓣的花朵递到她面前,玉茗接了花,轻轻一嗅只觉得入鼻芬芳,荡去胸中浊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想了想,踮起脚尖将那花插入李瑁胸前衣襟上,拍手笑道:“就让玉茗一直陪在十八郎身边吧。”
他宠溺的看着面前这天真的女子,笑着点点头,轻声说:“一言为定,今生你都要留在我身边,不准离开。”
后来玉茗才得知,他为了这几株花,派人寻遍了会稽山上所有花农,又派人专门搭建了这花堂遮暑避寒,对这几株花金贵得很,听到这些,她甜甜一笑,只觉得的他这般相待,自己便满足了,在没什么好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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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玉茗回到府中,还没到后院,便听到幼童嬉戏的声音。她心有奇怪,府中除了哥哥那个五岁的儿子,哪来的其他孩童?莫非是嫂子来了女客?
她心中好奇,往哥哥那边院走去,只见自己那小侄子跟一个小女童蹲在院中斗草,而嫂子坐在廊下一边跟一女子闲谈,一边看着院中这俩孩子。
一见到她,元氏笑着招了招手,对身边那女子笑道:“这便是我那小姑。”那女子听了,起身来对玉茗微行一礼:“见过韦家娘子。”
玉茗回了礼,这才听元氏说:“这位是崔明府家的娘子。”她见玉茗一愣,提醒道:“便是那崔家三郎。他三个月前娶亲,我和你哥哥还去赴了喜宴。”
玉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便是崔纵的续弦夫人。若是三个月前娶亲的话,那这女童……怕是那位过世的夫人所生了。她心中感慨,觉得这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亲,甚是可怜。
元氏拉了她在身旁坐下,笑着说:“这几日崔明府去了外地,我便邀了崔夫人来家中做客,正好你回来,三个人比两个人更热闹些。”
玉茗虽没见过崔三郎的新妇,却也曾听嫂子说起她并非出身大家,乃是出自长安城中小户人家,在崔家难免受到那些女子的排挤,便很少跟她们来往,崔纵因此便拜托嫂子常邀她一起解闷。
她在一旁听两人闲谈,那崔夫人虽是小家碧玉,却性情娴静,连说话都轻声细语,却是个不招惹是非的性子。只是,她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女童,心想这女子一进门便要照顾夫君亡妻的女儿,不知会不会有私心呢?
她这番心思倒也不是无凭无据,记得韦瑶儿曾对她说起,在她嫁给还是忠王的李亨时,忠王府中已有了皇孙,最大的已经十几岁,乃是姬妾所生。
韦瑶儿虽不是个小心眼的女子,却也对这几个孩子心存芥蒂,要知道,在大户人家,后嗣乃是大事,尤其是在这皇室血脉中,没有立嫡一说,多一个皇孙,便是自己的儿子多了一个敌人,所以她对那几个皇孙虽说并不苛待,却也很少照顾。
虽说崔纵亡妻留下的是个女儿,可新夫人一进门便要照顾这个并非亲生的孩子,她自己又尚未生产,玉茗不由替这孩子担心,不知能否受到善待。
正想着,突然一只小手拽住她的裙角,回头一看却是她那个侄儿。这侄儿乃是她从小看着长大,跟她亲得很,如今见她来了,便跑过来腻在身边不肯走。
她捏着他的小脸正在逗弄,冷不防又一个小不点跑过来拽住她另一边裙角,正是崔纵的女儿,玉茗见她长得软软糯糯甚是可爱,眉眼间还能看出她父亲的影子来,不由喜欢上这个小女童来。
只听一旁崔夫人笑着说:“莹儿似乎很喜欢韦家娘子呢。”
那小女童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朝她一看,又立刻将眼睛看向别处。只听崔夫人叹了口气对元氏说:“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娘,跟着奶娘长大,我嫁进崔家几个月,到现在未能跟她亲近起来。”
元氏宽慰道:“不必心急,慢慢来。”
又听崔夫人说:“说来她也是被我所累,原本跟崔家那几个孩子还能玩得到一起,如今因了我这出身,反倒要被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取笑没了亲娘,她虽然还小听不懂,却没有人愿意跟她一起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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