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在一旁听着,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不过,听她言语间似乎对这继女甚是关心,也实属难得,心里对她又多了丝好感。
她自己出身大家,自然不会有这等麻烦,却也不会像那些崔家女子一般瞧不起小户人家的女子,于是笑着说:“我看这小娃娃跟我这侄儿甚是投缘,若是崔夫人得闲,便常来府中坐坐,也可多陪陪我这嫂子。”
崔夫人没听说她会如此说,眼中带了感激,连连答应下来。从那以后,她便成了韦府的常客,三人时不时便聚在一起,以至于,元氏跟崔夫人开玩笑要让这两个孩子结下娃娃亲。
只是,好景不长,没多久崔纵的父亲崔涣便得罪了宰相李林甫,被贬任绵州刺史。这一入了蜀,说不定便终生无法返回,崔家那些女儿们都已嫁人,倒也不受影响,只有崔纵这个唯一的儿子上书请求跟父亲一起入蜀任职。
要知道那蜀地乃是偏远之处,就算再有才识,毕竟天高皇帝远,想要再回来怕是难上加难。庭之也曾劝过崔纵不要一同前去,说不定仕途还有希望,他却说如今朝中被奸臣把持,就算能留在这长安城,也无法施展抱负,倒不如随父亲远走他乡。
听到这个消息,玉茗跟元氏都是不胜唏嘘,当年那个前途无量的崔家三郎,却因朝中奸佞毁了前途。
待崔家启程那日,庭之带了妹妹和妻儿前去相送。玉茗见崔纵没有一丝落寞,反倒比上一次见面时淡然许多,知道他已不再看重这些功名利禄,这等潇洒之人,让她十分佩服。
本以为崔夫人会忧心忡忡,没想到她却跟崔纵一般云淡风轻,笑着跟玉茗她们告别,感谢这段日子她们对自己的照顾。只不过,她临行时托玉茗帮一个忙。
原来,她有个弟弟在太子府当了个小小的护卫,原本还有崔纵照应,如今他们举家入蜀,自家又指望不上,听闻玉茗跟太子妃相熟,便求她能多加关照。
玉茗笑道:“崔夫人不必担心,待我下次去太子府便跟太子妃提及此事。”崔氏连连道谢。
眼见着崔家的马车驶远,玉茗心中叹息,这一别,怕是终生都难再见到了。只是,她并没想到,跟崔家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她记着崔夫人的话,几日后去太子府时跟韦瑶儿提及此事,瑶儿当场便应下来,将那崔夫人的弟弟派去做不甚劳累的差事。见事已办完,玉茗也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这一日她正在府中跟元氏陪侄子嬉戏,婢子来报说府外来了个太子府的人,说是要拜见她。玉茗初时还以为是韦瑶儿有什么事要传话,便让那人进来。
却见来的是一个青年后生,长得身量高大,相貌却朴实得很,那人一见玉茗便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自报家门说是那崔夫人的弟弟,因感谢她向太子妃举荐,自己才得以被太子重用,特来道谢。
玉茗这才想起这件事来,觉得不过小事一桩,笑道:“我得了你姐姐的嘱托,自然要办到才能让她安心。”
问起那人姓名,才知道他叫程光,在太子亲卫中当了个小小的领队。她点点头说:“你既然能得太子重用,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我不过是顺水搭桥而已,还望你不辜负你姐姐的期望,好好的做出一番成就来。”
那人应下,又再次谢过她举荐之恩,这才告辞。
元氏等他走了,笑着对玉茗说:“我看这人实在得很,是个踏踏实实的人,倒是跟他那个贤淑的姐姐一样。”她想了想又说:“话说回来,当年若是你应了这门亲事,只怕跟着去那里的,便是你了。真是万幸。”
玉茗想到崔家去了蜀地,也不知能否适应得了水土,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命数,我倒觉得崔三郎能得了这位贤妻,算是他的福气,若是我,未必能做到她这般毫无怨言。”
元氏听了摇摇头:“妹妹,不是嫂子劝你,你跟寿王如今虽情投意合,却不知要等他多久,圣人心意难测,只怕要委屈你了。”
她听了这句话也只有一笑,自己何尝不知道如今是一意孤行,将一切赌了出去?十八郎常常叹气,说他太过自私,让她陪着他一起苦等。她有时想想也觉得无望,可是,一想到身边没有了他,那滋味更要痛苦万分。
如今她不愿想将来之事,更不敢想,只求能朝朝暮暮,剩下的,也只看天意了。
没想到她的姻缘注定跟当年那签文所写的一样几经波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一日,玉茗跟嫂子去西市选几样首饰,正往回走,却在巷口被几人拦了下来。她俩出门虽带了护卫,可那几人却一看就是从军之人,为首的更是长了一张胡人的脸,几下就把护卫控制住。
只见为首那人一脸奸笑的走上前,对玉茗说:“这位娘子是哪位府上的,可否告知,我也可登门拜会?”
玉茗一看他不似好人,又这般轻佻,不由想起当年杜潭那件事来,吓得手心冒汗,紧紧拉了元氏的手躲在她身后。元氏虽是妇道人家,心中也是慌得很,却始终比她年长几岁,斥问道:“哪里来的无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拦人去路,还不赶紧让开!”
那人却不生气,哈哈大笑道:“我哪里像是无赖?说到这长安城中,比我父亲尊贵的人怕是没有几个呢。”他又看着躲在后面的玉茗说:“你若是不肯说,我便只有将你带回府上,好好讨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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